半晌,他放開他。執起搭在自己臂上那隻浮現起青紫筋脈的手來,細心抹掉上面沾染的碳灰。
“去海邊吧。”德川突然開口提議。
“嗯?”幸村頗為意外地看著他。
“不去?”德川一挑眉,“那算了。”說著就拉著幸村轉身往回走。
他聲音裡捎帶的幾絲調侃讓幸村聽得牙癢,鬥爭了兩步終是一咬牙,就要躥上去制裁德川。
德川卻像是背後長眼,回身將人抱了滿懷。
幸村破罐破摔,順勢伸出手環在德川頸上,露出一個輕松的笑來,“去西邊那片海!等我睡醒,一起看日落吧~☆”
倒底是高估了自己,等幸村恢複意識從海水中脫生出來的時候,四下只剩一片昏黑。
他們並肩坐在礁石上,明明沒有風,卻感覺海水已碎成了幾千縷,無依地漂浮著。
縱使看過無數日升月落,此刻也覺得遺憾。
但很快的,那遺憾便消散了。
並非是因為有或無人陪伴的關系,而是身處在那樣的黑夜中,事物的意義彷彿在悄悄消散,變得無關緊要,甚至開始覺得自己的存在變得不再重要。
似乎是共鳴了他的情緒,一雙手臂環抱了他。
幸村將重心往後靠去,笑了笑,“這是哪裡?”
“天根光。”幸村能感覺到,德川的聲音順著自己的耳後的面板被傳遞過來。
四下環顧,是了,天根光,本是觀看夕陽的好地方,沒有沙灘,只有陡立的石壁,90度一排排佇立在海水裡。
“關於此地有一個有意思的傳說來著。”幸村重拾談論的性味。
“是什麼?”
“傳說在這一帶有兩個僧人……”
“又是僧人。”德川插嘴。
幸村忍俊不禁,跟著一起打岔,“是啊,天下名山僧佔多,何況故事呢,多佔去一些份額也是難免的吧。”
德川的唇抵上幸村的肩膀,似乎也笑了一下。
幸村便繼續道:“那兩個僧人,叫做天根光和黑羽春風。他們倆人同時愛上了一位姑娘,但在嫉妒心慫恿之下,有天在他們此處設宴,黑羽春風趁其不備將天根光推入海中。”
聽到這裡,德川忽然松開手,板住幸村的雙肩讓其面對自己的審視。
幸村恍然大悟,立刻抬起小臂作出發誓的姿態,“我沒有計劃好要來這裡收妖怪,真的只是幾突然想起了這個故事而已。”
德川姑且信他:“然後呢?”
幸村愣了愣,方明白他是問那個故事,繼續講述:“天根光落水後,他的怨靈就一直想要爬上岸,黑羽春風很是恐懼,就一刻不停地鑿毀他攀爬上的岩石,漸漸地,此地就被他鑿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不是這樣的。]
忽然,一道聲音從他們腳下的海水中由遠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