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是在六天前的深夜,財前光剛剛入睡,耳邊忽然有人喚他:“喂——”
聽起來是一個男子的聲音。
“快醒醒,你的時間到了。”
財前光睜開眼就看見床褥邊跪坐著一個男人。那男人一頭紅發,一臉稀疏的胡茬子。
這男人的樣貌讓財前光莫名覺得有些熟悉,可一時卻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醒了就快起來吧。”那男人一口帶點方言的低沉嗓音,尾音拖得較長,,給人一種很懶散的感覺,但是話語間盡是威脅的意思,“我的耐心可是不多的。”
說著他就單手直接把財前光從被褥裡拉了出來,活像拎一隻雞崽子。
“來、來,財前君,請站好。對,就這樣~”他這樣命令著,財前光在一瞬間停止了顫抖,無法反抗地立刻站直了身子。
“好的,咱們走吧,跟著我。”紅發男人扭頭就出門去了。
財前赤著腳,被迫亦步亦趨地追在那人身後。他們說是走,但風從耳邊經過的聲音越來越響,周遭逐漸只留下事物的殘影。
“我從來不覺得人類能走得這樣快,就算是跑也不行啊,沒有那樣快的速度!”說到這裡,財前光忍不住拔高了音量。
“我知道了,請繼續吧,後面又發生了什麼。”幸村神色淡淡地催促,似乎是興趣缺缺,“他帶你去了哪裡?”
財前光似乎是看出了幸村的不耐,立刻壓下心裡的恐懼繼續陳述:“我跟著他不知走了多遠,前方突然出現了光暈。”
起先他以為是初升的太陽的光暈,可過了幾息走得更近才發現是紅色的光暈,不是日出時那種柔和的光,而是熔岩一般,赤紅色的。
講到這裡,財前光的臉色變得煞白:“我突然開始害怕起來,想要轉身逃走的慾望到達了頂點。但就在我終於能掌控自己身體的時候,正要轉身的檔口,前方那男人忽然一回手,一把薅住了我。”
對方沒有說話,也沒有回頭,只是帶著財前光迅速靠近那紅光——那是一顆懸空的赤紅的珠子。
“快!快!抱緊吧!”那男人催促道,語氣中終於多了幾分急切。
“什麼?”財前光聲音顫抖。那珠子上面滾著熱浪,靠近便能明顯感覺到灼燒感。
“上去!抱住它!”那紅發男人說著自己就先迫不及待地保住了那顆珠子,立刻就傳來了皮肉滋滋的聲響。
財前光呆愣當場,然而很快感覺有力量在推動他,然後一個撲身,他就抱住了那顆珠子。
“那男人的兩隻手立刻從一左一右抓住了我,我們二人形成了合抱之勢。” 財前光雙手下意識地抱緊自己,彷彿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夢境。
好燙!真的好燙!
夢裡,財前光瘋狂地喊叫起來,但身體卻始終緊緊被吸在了那珠子上。
“我甚至能聽到自己的血肉焦脆的聲響,聞到氣味,可我卻一動不能動!” 講到這裡他臉上滿是痛苦的神色,“幸村大人,您能想象這是如何的折磨人嘛!”
“整整一夜嗎?”幸村冷靜開口詢問。
財前光從恐懼裡緩過口氣,點點頭,“我想是吧。”他回憶道,“不知又過了多久,那男人終於松開了拉著我的手,我不由得向後仰倒,動作間,接觸珠子的胸部、腹部、手臂和大腿的皮肉多少都連帶了下來,疼痛非常。我當時被刺激得大喊一聲,就醒了過來。”他吐出口氣,“醒來時就已經天大亮了。”
“醒來之後大人身體可有變化?”
聽幸村這樣問,財前光露出為難的神色:“身體上的話……醒來後身體卻是覺得發燙,還火辣辣第疼痛著,但是面板都恢複了原樣,沒有夢裡燒毀的樣子,只殘留著一夜沒有睡好的那種疲憊感。”
“想必再那次之後,這樣的事情又反複發生了吧?”幸村問道。
財前光深吸一口氣,和一旁的千歲千裡對視一眼,激動到:“幸村大人所言正中啊。那之後我就連續不斷地做同樣的夢。因為終於忍受不住這樣的折磨,所以日前我上門拜訪了千歲,請他務必幫幫我。”
千歲千裡在旁點頭附和:“就是這樣一回事情。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夢魘,可一次次重複,便像是被什麼不入流的妖物魘住了,或者被下了什麼咒術,我便幫財前佔了卦……”
他言到此,下意識看了眼身邊的財前,猶豫了起來。
“我知道了。”幸村適時地接過話茬,“到今日為止,那男人已經來過六次了?”
“是的。”財前光莫名感到不安,“已經六晚了。”
幸村點點頭:“那麼就等今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