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搖了搖頭,“說是個陰狠暴戾的性子,不喜與他人交往。”
“……我知道他。”忽然地,切原插話進來,他鼓了鼓嘴,似乎沒有忍住,“知念……是個好人。”
切原最早是在[屠宰場]見到知念寬的。
“他一個凡人,只能進入低等的‘屠宰場’,每一次都是‘賣’了自己,然後拼盡全力殺死‘買’下他的妖物。”切原停了一下,看了眼幸村臉上的神情,“每一次對於他來說都是九死一生,但是他卻一次又一次地出現在那裡。”
曾經常年以為自己是人類的切原不意外地對知念寬這樣的人産生了一定程度的共情。
“見得次數多了,我便同他搭過幾句話。”切原撓撓頭,“他確實不愛與人結交,我也是簡單知道他那麼做就是為了賺錢,買藥。”
“買藥?”仁王蹙眉,“買什麼藥?”
“不知道。”
“啊?”仁王不解,“這就是你斷定他是好人的理由?”
切原瞪眼,“藥總歸是來救人的吧,那麼不顧自己性命也要救人的人,當然也不會太壞!”
仁王愣了下,覺得切原這樣的邏輯也有幾分道理。
幸村忽然笑了一下,不論經歷了什麼,如今的切原身上終究還是有這種天然的真摯和善意,沒有什麼比這更讓他舒心的了。“你說得對。”他對上切原焦急尋求認同的視線,“我想我們應該先去看看,這位被救之人如何了。”
他們循著妖市上一些藥鋪和流通幣轉換所的資訊,終於找到了知念寬賣命所獲的錢財的去向。
“阿寬啊……是常到我們這裡來的。”城鎮主幹道的一家藥鋪裡,聽到幸村的詢問,掌櫃的停下忙碌的手,“他自小和母親相依為命,近年來他母親忽然得了重病,我這邊也實在查不出病因。”
“他救母心切,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方子,死活非要我照著配。”那掌櫃的說著嘆了口氣,很是苦惱的樣子,“那方子我看著古怪得很,裡面還有幾味我從未聽聞過的藥材。”
“他今日可有前來?”
“連著十來天沒有來過了。”藥鋪掌櫃的說到此處,他忽然有些不安地看向幸村,“大人,您此番前來,可是此事有什麼不妥?那些藥材大多是阿寬拿來給我的,除了制藥,其餘的讓我一併不要多管,我實在也是看他母子可憐……”
“掌櫃的可否將知念母親的藥方給我一觀?”
“這……”那掌櫃的猶豫起來,“這恐怕不妥吧。”
幸村笑得溫和,“在下行醫多年,此番是輾轉受朋友所託,前來看一看這位知念君母親的情況,但近日久尋不見,便想著來藥鋪問問。”說完怕是掌櫃為難,幸村擺了擺手,表示不看方子也沒有關系,只是想詢問知念寬送來的那幾位藥材都是什麼。
“哦,那些藥啊,有三味,分別是活死草、地脈和什麼龍巖。”
“哦?”幸村抬眼,“那地脈,可是遇水就彷彿‘活’了過來,向龍一樣遊走。”
“對!可不就是!”藥鋪掌櫃大驚,“大人您竟知曉此物!”他不由得佩服起幸村的見識,料想著當真是位神醫,立馬起了請教的心思。
“大人、大人你等等啊,我拿來與你看。”說著掌櫃從櫃臺深處翻出一隻包裹小心開啟,裡面裝著三個木盒。
“這就是地脈。”他依次開啟盒子,為首的裡面是一團黑色鐵線一樣的東西,“還有這個就是活死草,一旦放進這個東西,那藥湯就會忽然變成紅色,像血一樣,大人可指教一二?”
幸村看了看那東西,想了想,委婉地選取了人類能理解的概念,“這本來就是一種動物,類似蟲草,只是藥力……更大些。”
“哦哦!原來如此!那想來估計很是名貴。”他越發小心地收了這紙盒子,“那這味龍巖呢?”
幸村卻當真未曾見過這東西,用手拈起那盒子中的沙塊一樣的東西,想要湊到鼻尖聞聞。
“幸村大人!”切原突然拉住他的手,“別。”
看著眾人疑惑地視線,切原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不該說。
倒是幸村看出了他的猶豫,順從地放下了手,又和藥鋪掌櫃攀談了幾句,問出了知念寬母親的居所,便抽身而去。
“那龍巖是何物?”出得店來,仁王終於壓不住內心的好奇開口詢問。
切原看了眼幸村,“那個東西,是以土系精怪的內髒熬製的,食用會……會覺得飄飄欲仙,就像喝醉了一樣,但是會讓人上癮。”
幸村蹙眉,並未多問切原從何而知,只簡單表示妖物的藥物凡人之軀難以承受,還是盡快找到知念寬的母親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