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物件,按理說早該風靡才對。”柳生不解為何明面上從未聽家族中的女子提起此等奇物。
小坂田伸出一隻手指搖了搖,“這藥粉極為難得。除卻堪比一座中街宅子的價格,更是需要使用者親!自!”她加重了語氣,“挖了人骨去換。缺一不可!”
柳生三人聽聞原由皆是大為震驚。
因為購買要求詭異離奇,所以一直只在部分高門小姐中流傳,小坂田朋香也是近日剛得有人推薦,見朋友肌膚如雪,一時間動了念頭。
可又因為著實是第一次嘗試,小坂田也說不出更多,只道是遞了拜帖得了首肯,才有資格拿著屍骨去城東那間叫汙垢齋的小藥房的後院交易,屆時會有人專門操辦。
柳生家族世代行醫,家中醫術高超者甚,柳生本人自幼便也耳濡目染,如今已是執掌著家族城中最大的一家醫館。聽聞小坂田所言,他緊蹙眉頭,“小坂田小姐,在下誠心奉勸小姐莫要嘗試此等邪法。”他看著面前的妙齡少女,“人的皮相,不過是浮於表面的一層幻影。”
“話是這樣說沒錯。”少女不忿,“可誰又不想享受好皮相帶來的吹捧和贊美,不想青春永駐呢?”
“可當你想借助危險的手段去試圖打破歲月的魔咒,必然要付出慘痛的代價,很可能給健康埋下了深深的隱患,更可能是人性的迷失,出賣自己的良心和道德底線。”柳生神色沉著,“退一萬步說,那藥粉若真用屍骨煉制而成,必然含有屍氣,你想過,那屍骨在地下一點點腐爛,上面會滋生多少可置人於死地之物嗎?”
小坂田朋香被他說的不自覺一抖。
忙活一夜,成果是勸住了一位“失足”少女。但對於日續查盜墓案一事,幾人確是沒了主意。
“大不了讓代官大人貼個告示昭告天下吧!”切原一拍腦袋,“寫的嚇人一些,料想那些女子就不敢嘗試了。”
“是為一法,卻不是上策。”柳生沉吟,“皮相誘人,怕是總有人受其蠱惑,鋌而走險。”
真田也贊同道,“這樣還會打草驚蛇,作惡的人必然銷聲匿跡,但卻難以根除,必定還會為害人間。”
切原喪氣,“這也不行,那也不好,這又當如何呢……”
“在下尚有一計,不知三位可願附耳來啊?”
柳生還沒看清來人,就見身邊方才還萎靡不振的海帶頭暗器一樣飛射出去,“幸村大人!!!”
然後,柳生看到了來人——身似修竹,顏若渥丹,溫婉如玉,世無其二之獨絕。
那一瞬間,月色入眼,竟都覺黯然了一分。
柳生坐在桌前怔怔地看著來人,絲毫想不起、顧不得任何禮數。
另一邊,眼看著就要砸進那青衫廣袖的來客懷裡的切原卻是忽然腳下一個踉蹌,平地摔了個馬趴。臉和地面接觸的那一瞬間可謂動靜駭人,直直驚得柳生回了神,忙起身隨真田一同迎去。
“你來了。”同樣起身上前的真田徑自越過地上的切原,只問幸村。
落後他半步的柳生良心發現地把人從地上扶了起來,“切原君,你……不要緊吧?”
切原右臉單上掛著一塊挫傷,兩條鼻血直直流了下來,他動了動有些發麻的嘴,含含糊糊地想說著沒事,張嘴就是一張血盆大口。
柳生:!!
看到切原的慘樣,幸村似笑非笑地向不知名處撇了一眼,從懷中取了個青瓷小瓶,倒了一顆紅褐色的藥丸遞給切原。
切原問也沒問一口吞了,幸村眉眼不自覺地柔和幾分。
但見切原口鼻內外湧的鮮血立刻制止,松動的牙也都似乎恢複了原樣。柳生內心暗暗稱奇,行醫多年,此等立竿見影的良藥也是不多見的。
未等柳生開口詢問此藥,真田便繞開了這個話題,簡單為幸村、柳生二人做了介紹,並將話題自然引回到了先前的話題。
幸村的計謀很是簡單,“扮做小坂田小姐,去一趟那無垢齋便是。”
乍聽有理,但細想只覺阻礙頗多。
切原砸吧砸吧嘴提出質疑,“幸村大人,我們也沒有那麼大量的銀錢呀?”
真田沉吟片刻,“屍骨要怎麼辦?莫非真要的去掘他人墳墓麼?”
柳生也蹙起眉頭來,“要是真的涉及妖法作祟,實不好令女子去涉險。”
幸村徑自飲茶,等他們傾吐完各自的顧慮,他才施施然站起身,自袖中取出一隻繡著符文的黃色錦囊,在院中藥鋪邊挑挑揀揀了一些修建下來的枝葉,最後又隨州抓了一捧土扔如其中,滿載而歸。
真田欲言又止。
切原和柳生則滿臉疑問。
幸村將那錦囊緊緊繫住,放在桌上。單手捏訣,雙目微合片刻,片刻後便睜開眼舒了口氣,“柳生君家宅富厚,銀錢一事想必是無需擔憂,如今,”他揚了下下巴,示意那錦囊袋子,“屍骨一事也不必顧慮,只帶了它去便可。”
聞此,縱使內容頗有些天方夜譚,但見真田和切原均後仰身幾寸,似是想盡可能離那袋子“屍骨”遠些。震驚之餘,柳生亦不自覺地效仿,再不敢妄加質詢。
幸村似乎是很滿意三人的反應,他眉眼間染上了幾分興致,“至於女子一事,我白日已向一位舊友遞了訊息去,想必明日便會前來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