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人家都說京中都是嬌老爺,瞧那小模樣小身板,可不嬌滴滴嘛!”
“哈哈哈,要我說啊,長成這樣算什麼男人啊!”
“就是,底下那……”說這話的那名武將可能這會突然反應過來,後面的話不好在大庭廣眾下嚷嚷出來,就壓低了聲,蒲扇的大手搭嘴邊對左右人竊語,“那二兩肉還有沒有用,都難說。”
他自覺是在竊竊私語,殊不知他那天生的大嗓門,就算是壓低了來說,在旁人聽來也似個大喇叭在呱呱直嚷。
那群人鬨笑了起來,陳今昭等人臉色鐵青。
眼見著沈硯的腳步將要頓住,陳今昭一驚,唯恐他被激怒下也如那禮部官員般上前理論、進而落個相同下場,遂眼疾手快的拉過他繼續往前疾走。
“玉石不與瓦礫相碰。咱別理他們,趕緊出宮回家要緊。”
這時那群武官裡又傳來了鬨笑聲。
陳今昭等人餘光掃去,但見個魁梧的虎將正擠眉弄眼的示意旁人看他,然後他就做出左手拎一個,右手拽一個的動作。
看到這裡,陳今昭臉黑了,鹿衡玉臉也黑了。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那日宣治殿裡先給他倆送熱湯的虎將。當時他倆瞧這虎將還算好,認為是個有些同理心的漢子,可今個看他怎這般混蛋。
“瞪什麼眼,小白臉!”有武將見鹿衡玉氣憤的瞪眼看過去,就呼喝著指著他大罵了句。
其他武將尋釁找茬慣了,聞言更是紛紛響應,直眉瞪眼的朝前一步,刷的下將挎刀抽開半寸。
“小白臉你看什麼看!再看就挖下你眼珠子信不信!”
陳今昭唯恐鹿衡玉硬碰硬,趕緊轉身又去拉他。
有武將又在鬨笑,“看見沒有,旁邊那個小白臉怕了。”
“看見了,他臉更白,怕不是嚇得罷?
“嘿,那肯定是!大夥怕是忘了,京都乃溫柔富貴之鄉,不見兵戈久已,可非咱那虜賊橫行的西北荒涼之地,日夜刀裡來血裡去沒個停歇時候。這裡的官老爺們都嬌養的細皮嫩肉,不似咱們糙皮厚肉,他們可是半分經不得嚇!”
“可不是,咱們弟兄們連刀都沒抽出來,京都的老爺們就被驚得兩股戰戰,嚇得腿軟了,簡直要把我眼淚都給笑出來!”
“行了行了,別嚇他們了,要是將嬌老爺們嚇得哭爹喊娘,回頭讓人又參咱們一本,那咱們罪過就大啦——”
刻意拖長的語調無不諷刺,武官們的鬨笑聲愈盛。
三人的臉色已經很難看了,偏那群人還變本加厲起來。
“嘿,你們說這三娘娘腔哪個最俊?”
“我聽人說,是那叫榜眼的,長得最像婆娘。”
“哪個?哪個是那榜眼?”
“那個,看見沒有,長得比春香閣的頭牌還帶勁那個!”
陳今昭面色驟變,慌忙去看鹿衡玉,果然見他臉色青白,雙手握拳渾身發抖。
眼見下一刻他就要握拳衝上去了,陳今昭忙快他一步擋他身前,怒氣沖天的環視那群武官們,切齒怒笑。
“常將冷眼觀螃蟹!呵!”一群愚蠢的丘八莽夫!
她用力抓過鹿衡玉的胳膊,連拖帶拽的強行將他拉走,“理他們作甚!日後走著看便是,我們走!”
武官中出現了好幾息的安靜。
直待他們目送著三人經過、走遠,方有人悄悄挪到那最前方的虎將面前,小聲問:“參領,螃蟹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