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多兇險,她從晉王遇險就看出來了。
她若是進京為太后治病,治得好就是錦上添花,若是治不好呢?
沈姝斂下思緒,平靜地望向謝珩,“太醫院都束手無策,侯爺覺得民女能治好太后的腿疾嗎?”
謝珩輕笑一聲,“本侯的腿太醫院也是束手無策,現如今不是被你治得差不多了嗎?”
沈姝見他對自己的醫術很自信,不由得反問他,“若是民女治不好呢?”
謝珩放下柺杖,將自己身上的披風解下,直接從沈姝的頭頂蓋下,一邊為她繫上領口的帶子一邊溫和的開解她:“你不必擔憂,外祖母是個很溫和的人,就算治不好,她也不會治你的罪。”
謝珩伸手為她整理了一下披風,淡淡道:“有本侯在,不會讓別人怪罪於你的。”
吟風見此,極有眼色得帶著身後的侍衛默默退下了。
沈姝有些不自然地退後一步,想解開披風還給他,才碰到領口,就被謝珩攔住了,“夜裡風大,彆著涼了。”
沈姝披著有他體溫的披風,有些彆扭,只得轉移話題道:“對了,侯爺可還記得趙縣令一家?”
從趙家被抄家後,她就沒有怎麼關注了,想起前些日子遇到的趙盈盈,沈姝有些好奇,上面是如何處置趙家的。
謝珩點頭,“本侯回京就是為了此事。”
沈姝抬眼望他,見他面無表情,暗想莫不是不順利?
就聽得謝珩淡淡的道:“渝州城縣令趙世敬貪贓枉法,謀害朝廷重臣,直系三代男丁直接賜死,女眷流放三千里。”
沈姝皺眉,女眷流放,那趙盈盈怎麼做到大搖大擺地出現在她面前的?
“可有什麼不妥?”
謝珩走到她面前,見她皺著個臉,忍不住揉了揉她的眉心。
沈姝偷偷白了他一眼,一臉正色道:“前些日子我在醫館裡碰見了一個女子,身型與聲音同趙縣令家幼女極為相似,民女在想究竟是我看花眼了,還是她逃了出來。”
謝珩思索了片刻,安慰她道:“此是我會讓人去查,這兩日辛苦你了,你先下去洗漱。”
沈姝巴不得,朝謝珩行了一禮,便由領路的侍衛帶著去她的院子了。
沒想到謝珩居然把她安排到他房間隔壁。
沈姝讓人給她準備了熱水,這兩日她只顧著照顧晉王,都沒機會沐浴,幸好天氣不熱,不然就要發臭了。
泡在溫熱的水中很是舒服,沈姝不自覺地半眯著眼思考起來。
在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世界,她一個小老百姓想拒絕為天家治病是不大可能的,她只有期望晉王的傷慢點癒合,能晚進京一日就拖一日吧。
謝珩留她在此,估計也不全是因為渝州城不安全,只怕是怕她將晉王受傷的事不小心洩露出去了,將她帶在身邊算是看著她也算是保護她吧。
沈姝迷迷糊糊地想著,整個人一放鬆,竟然就靠著浴桶睡著了。
謝珩這邊聽吟風稟告完晉王遇刺的具體事情後,走到院裡,見沈姝房裡還亮著,心想她怎麼還不睡,便敲門喊沈姝的名字。
敲了半天不見應答,謝珩心中有一絲慌亂,直接推開了房門,大步跨了進去。
再往裡走就見房裡霧氣繚繞,屏風上倒映著浴桶的影子。
謝珩心跳快了一拍,輕聲叫了幾聲沈姝的名字,“沈姝?”
見無應答,心知她多半是泡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