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出奇的安靜,重慕顏立在天君面前,目光落到他身上。
良久,她緩緩地道:“那天君為何不主持公道?讓人皇好好的向鬼帝賠禮道歉?比如請他也去虛空之境中坐坐,兩萬年後,慕顏與鬼帝定會好好地把人皇接出來。”
天君皺了皺眉頭,道:“這簡直胡鬧!”
重慕顏一挑眉,勾唇冷笑,道:“胡鬧?看來天君並不知道我們幽都的規矩,我們向來錯一罰十,生前若是做了壞事,來了幽都可是要遭報應的!他做得壞事,難道不應該接受懲罰麼?”
天君道:“我們兄弟之間用不著這些,不必算得如此清楚。”
重慕顏抬起下巴,眯眸冷言道:“用不著?天君之意就這麼算了?”
“不然呢。”
“憑什麼!”
重慕顏的語氣摻了冰,反駁回去。
天君一時無言,不知如何作答,斟酌半響,道:“本君知道那件事對亦乾不公。可是事情已經過去了!”
重慕顏道:“我看只有天君一人覺得此事過去了。”
天君道:“你這話什麼意思?”
重慕顏抬眸對上白東霖的眼睛,裡面寒芒畢露:“我可以幫天君勸鬼帝不動殺心,可那位他必須把我相公受過的都還回來!不入幽都可以,那至少要在人間挖穿九泉,他進去給我也呆上兩萬年,這事兒才真正算完。”
天君怔住,盯著重慕顏的臉看了好一會兒,道:“這怎麼可能!”
重慕顏面帶微笑,純良無害,道:“對啊,怎麼可能!所以天君請回吧!”
天君臉色有些雪白,應該是氣的。大概在天界也找不出敢對他這般說話的人來了。
重慕顏目光輕飄飄地瞥著他,心道:“都是雲珩他們天天阿諛奉承,左右逢源養成的壞風氣。”
天君怒道:“你就不怕我抓你回去,用你來……”
“用我來脅迫鬼帝?”重慕顏平靜地打斷他的話,旋即,嘻嘻笑了起來,道:“說得好像你能打過我似的。”
言外之意,你都打不過我,怎麼抓我?更別幻想要挾了。
天君閉上了眼,呼吸不穩,身形也微微顫動。
而周圍景象也隨著天君心境而發生變化,如同漩渦一般打旋扭曲,變化莫測。
哪怕被氣成這樣,面上還強裝波瀾不驚,看來天君的對自己形象看得還是很重的。
重慕顏抱起手,不緊不慢地道:“天君可說完了麼?說完可以把戮境開了放我出去嗎,我要回去睡覺了。”
忽然,天君睜開眼,沉吟道:“你難道不想問我為何世間容不下你?”
重慕顏看向他,良久,微微一笑,道:“鬼帝不會害我,既然他不想讓我知道,我也不再好奇了。”
不知為何,話一說出,重慕顏自己竟微不可察地鬆了口氣。
“因為你是……”
“天君!”重慕顏喝斷他的話,“我對這件事不感興趣,人家已經不想聽了,你何必非要揪著別人耳朵說給人聽呢。”
天君高高在上,沉厚穩重的形象幾乎要掛不住了,他急切道:“事關亦乾,你也不想聽嗎?”
重慕顏堅決道:“我不想!”
這一句幾乎是喊了出來,帶著十足的寒意,重慕顏將驟然握緊的拳鬆開來,緩緩地道:“三界內沒有鬼帝的對手,我一點都不擔心我相公。天君有這閒心,不如多去關心關心人間那位吧。”
天絕嘴角輕抖。臨走時,重慕顏唇角輕揚,朝他揮了揮手,告別。
靈識從戮境中回到了本體,重慕顏迷迷糊糊中感覺有些異樣,一睜開眼,自己面前有一張近在咫尺的臉,對方睫毛格外鮮明,異樣觸感是從嘴上傳來,一片溫涼。
她身上無法動彈,看似親暱,卻抗拒不得,白亦乾的手貼著她,這是趁她沉睡不醒的時候把她壓在床上了!
重慕顏想要把白亦乾的手從衣服裡撈出來,誰知他紋絲不動,二人的手交疊片刻,終於,白亦乾乖乖把手收了回來。
白亦乾分開唇,重慕顏坐起身來,茫然地道:“相公你趁我睡著在做什麼。”
白亦乾的手還撐在她身側,一本正經地道:“我再想小媳婦為什麼親不醒,索性換了一種方式。”
重慕顏道:“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