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禁不住寒毛倒立,道:“你想怎樣……”
鍾離將手中竹簡鋪散開來,道:“烏鯊門主海震天,作惡三百零四起,當入地獄。”
海震天顫抖道:“……是你先搗亂的!你憑什麼管我們人間的恩怨,我們與極樂樓是是非非礙著你了?你就是該死!那、那日怎麼就沒把你直接殺了……你知道我背後的勢力嗎!敢再追究到底,死的一定是你!”
“呔!掌嘴!”薛狄跳上前去給了海震天一個巴掌,頗有官威,“現在沒剜你舌頭,那是跟你客氣。”
這一巴掌,直接把堂堂烏鯊門主打翻,癱坐在地,狼狽不堪,他手筋被雲珩挑斷,半個廢人罷了,只能靠一群烏鯊門眾保護。
重慕顏道:“今日只是你我的恩怨,與旁人無關。”
海震天身後的手下面面相覷,聽到了唯一活命的機會。
“我看誰敢逃!”海震天心慌得大吼,果然身後的人群鎮定了下來。
細碎的腳步從眾人身後傳來,一個瘦弱小廝一瘸一拐地走了出來。路過海震天時,停頓了一下,卻又繼續前行,胸口起伏越來越大,終於紅著眼,轉身指著海震天大聲道:“他殺了我爹!”
重慕顏饒有興趣的望了過去,小廝繼續哀喊道:“他是假的!我才是海震天!他是水匪,曾身負重傷被我爹所救,沒想到他傷勢痊癒後卻恩將仇報,殺人奪門。為了尋求功力提升之法,與天師觀勾結,拿嬰兒煉丹,侮了烏鯊門的名號。更是毀了我的腿,將我奴役在身邊……”
真正的海震天,胸前起伏,孱弱的身子劇烈的顫抖,淚珠滑下臉頰,一個壓在心底的秘密終於得見天日。
“這海藍旗,你們不配。”他走到臺邊,摘下象徵烏鯊門的海藍旗,死死抱在懷裡,留給重慕顏一個瘦弱的側臉,低聲說了句:“有勞,多謝。”說完,他便一瘸一拐地離開了這裡。
重慕顏挑眉道:“你和那妖道果然是一路人。我一直在想,海威怎麼會生出來你這樣的敗類。原來是個雀佔鳩巢的冒牌貨。”
她勾了勾手,其中一門眾腰間的佩劍就飄了過來,在眾人驚駭的目光下挽了劍花,在空中留下銳利的寒光。
“海震天”慌張道:“上!上啊!等什麼,你們這群雜種廢物,給老子上啊!”可任他如何呼喊咒罵,他的手下沒有一個人敢來靠近,每個人心裡都清楚,是他與天師觀勾結埋伏在先,想要剜心刨丹。如今冤有頭債有主,沒人願意為了這個冒牌門主賠了性命。
在眾目睽睽下,一把劍直直沒入他的胸膛,“海震天”霎時瞪大了雙目,喉嚨裡咯咯發出痛吟。
重慕顏避開要害,她擰動劍柄,順著他的骨自胸膛向側腰豁開。
“啊啊啊啊啊——!!”“海震天”慘叫起來,淒厲之聲在碩大的山中宮殿內發出迴響。
重慕顏道:“疼嗎?是不是很疼!”
“海震天”面目扭曲,雙手抓在刀刃上,被割得鮮血淋漓,汗溼了前襟,大口大口的呼著氣。
重慕顏低聲道:“剜心之仇我報了,現在我們算算嬰靈煉丹這筆賬。”她一下抽出劍,順勢揚起手,幾乎是下一刻就會揮下。
“海震天”眼中佈滿血絲,澀聲道:“活人煉丹,世上比比皆是……這種事你每一件都要管嗎?”
重慕顏半低頭,眸子裡流轉寒光,道:“我才沒興趣呢,守護正義,拯救弱小這種事情,我不會,也不做。”
“不過,海威請我喝過酒,我算欠他人情。你把他的烏鯊門搞得烏煙瘴氣,我替他把你這個雜碎剔除乾淨。”
正在這時,薛狄垂首低聲道:“大人,閻王有旨,這惡徒定要由下官勾魂帶走……”
重慕顏沉默片刻,斜睨道:“是嗎?”片刻後才道:“那我就不阻撓陰律司做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