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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煉獄之殤

前一章講述了伍青雲的父母做了一個同樣的夢;同時,千里之外的洛陽中日雙方即將展開一場腥風血雨般的較量……

1944年5月25日,是河洛兒女刻骨銘心的恥辱日,因為從那以後河洛兒女就淪為了日本軍國主義鐵蹄下的亡國奴。

歷時21天的洛陽保衛戰,終因寡不敵眾、彈盡援絕以中方失敗而結束。在保衛洛陽的整個戰鬥中,共擊斃擊傷小鬼子2萬餘人,我軍傷亡餘人。突圍後,我軍僅存官佐316人、士兵1795人。洛陽民眾在日軍的轟炸中被炸死近兩萬人,洛陽這座千年古都經受了煉獄般的磨難和沉淪。

抗日戰爭進入1943年的秋天,日本帝國主義發動的太平洋戰爭那是節節失利,丟失了先前佔領的東南亞大片地區,各種戰略物資的運輸通道有被美國掐斷的危險。為了掌握一條陸上戰略交通補給線,並摧毀美國在中國的空軍基地,阻止美軍對日本本土的轟炸,挽救即將其滅亡的命運,更為了佔領洛陽,實施蓄謀已久的驚天陰謀。1944年3月,日本大本營制訂了《一號作戰計劃》,發動了旨在打通從中國東北到東南亞大陸交通補給線的豫湘桂戰役。

以奪取行都洛陽為主要軍事目標的河南戰役由此拉開了序幕。

由於指揮戰役的國民黨第一戰區司令長官蔣鼎文、副司令長官湯恩伯等先後西逃。隨之而來的是,澠池縣、新安縣、偃師縣和濟源等先後失守,洛陽已經成為被日軍死死圍困的孤城。守衛洛陽的千斤重擔就落在了以唐鎮山將軍率領的國民黨地方部隊15軍和94師。唐鎮山軍長和副軍長姚晗都是洛陽人,其麾下所率領的15軍官兵大多是豫西子弟。這支軍隊在唐鎮山將軍“殺身成仁,保衛家鄉”的感召下,深知保衛洛陽就是保衛自己的家鄉,就是保全自己的父母妻兒。因此,他們視死如歸、奮勇殺敵、激情高漲。

5月7日下午2時,15軍接到14集團軍命令:著15軍軍長唐鎮山將軍統一指揮15軍和94師擔任洛陽之守備。我抗日武裝廣大官兵和共產黨及其所領導的各界抗日群眾表現出的那種不畏強敵、英勇殉難的英雄氣概,令敵人膽寒、令後人驚歎。

戰鬥進行到5月22日,洛陽內城區成為了洛陽保衛戰的最後支撐點,也是洛陽保衛戰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為了便於守城,共產黨各級組織積極動員洛陽及周邊各界群眾、學生和工人搶修工事、籌糧籌款、運送槍支彈藥、救治傷員、慰問勞軍等,與國民黨守軍密切配合,力爭拒敵於城外。在軍民共同努力下洛陽城外挖有寬約6米、深7米至8米的城壕,壕內引河水,形成一條人工護城河。城區各條街巷挖有寬、深各2米的壕溝,壕溝上邊再以麻袋、沙土、門板或磚石堆積成高1.5米,寬1米的牆壁。為洛陽的持續堅守和不久後的巷戰做了充足的準備。

日軍司令官內山英太郎為了達到“不戰而屈人之兵”的目的,以“防止洛陽千年古城毀於戰火”為名逼迫白馬寺的僧人給中國守軍送去一紙勸降書,說什麼為了造福中原百姓,為了大東亞共榮和中日親善,希望唐鎮山將軍順應潮流,做中日親善的楷模等等。但是,當場就遭了中國守軍唐鎮山將軍的嚴辭拒絕。

當天中日雙方爭奪內城區的戰鬥全面展開,以炮兵起家的日軍指揮官內山英太郎將炮戰發揮得淋漓盡致。眾所周知,1939年蘇聯和日本關東軍諾門坎戰役中的炮戰就是由內山英太郎親自指揮的,他曾擔任過日本關東軍炮兵軍團司令。這次進攻洛陽,內山英太郎將炮兵部署在安樂窩、周公廟、西關、火柴公司、苗家溝、莊王山、上清宮、葛家嶺、五里鋪、下園街等處,鋪天蓋地向城內及東、西車站實施無差別轟炸。僅僅一天之內內山英太郎就命令日本鬼子炮兵向洛陽城區發射炮彈約8000餘發,造成了近萬名無辜平民百姓的傷亡,洛陽古城也遭到了毀滅性的破壞。

在連續的炮戰中,鬼子有十餘門大炮因過熱而炸膛,造成了日軍的部分傷亡,但滅絕人性的日本軍官根本不顧自己士兵的生命安全,只為達成自己的戰略目的。當副官德川熊二將這一情況報告給內山英太郎時,只見內山英太郎眉毛一擰,嘴一歪,吹著鬍子惡狠狠地說道:“為天皇陛下盡忠,是我每一個日本軍人的無尚光榮!”

當日夜晚,日本鬼子的攻城兵力已增至3.5萬人,戰車400餘輛,野山重炮、機械炮120門,調兵和運送彈藥共動用汽車1000餘輛。一瞬間,河洛大地到處是火光沖天、地動山搖,敵我殘缺不全的屍體混合著泥土、碎石、斷木和火光,衝上雲霄;隆隆的炮聲,汽車的轟鳴聲,雙方戰士的吶喊聲和慘叫聲,時而夾雜著鬼子飛機怪叫聲,形成了一部規模宏大的戰爭交響曲……

5月25日黃昏時分,洛陽城內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除了偶爾一兩聲清脆的槍聲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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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天空到山野彷彿都浸泡在猩紅的血水裡。天空中是一坨坨像用猩紅血肉堆砌的雲層,它們像正在噴發的火紅火紅的岩漿,更像是千萬人的灑落在天空。那些在洛陽保衛戰中僥倖活下來的人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沉悶的透不過一口氣來。

黃河、洛河、伊河、瀍河、澗河及護城河,全都像灌滿了猩紅猩紅的血漿,無數的屍體和雜物漂浮在水面上,讓人彷彿置身於屍體和血的汪洋大海,令人絕望;幾萬具屍體橫七豎八地散落在山坡上、河水裡、田埂上、彈坑裡、樹杈上、破牆上、房頂上、沙包上、戰壕裡;那些屍體更是五花八門: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缺胳膊少腿的、沒腦袋的、沒四肢的、被大卸八塊的、似哭的似笑的、似悲的似喜的、還有啼笑皆非的,有一地的、有身首異處的、還有拖著肥腸狂奔的……說是戰場,更像是閻羅殿安排的超大型屍體陳列展覽。

天空中,日寇的飛機終於停止了怪叫、俯衝、掃射和狂轟濫炸;鬼子的幾百門大炮和戰車也失去了往日的淫威,死豬一樣躺在那裡。三五成群的鬼子兵,像是一群群陰曹地府的小鬼,一見到重傷的、還沒有斷氣的中國軍民,就會開上一槍或補上一刀,他們更像是一群群貪婪的野狗搜尋著每一個發財的機會,但凡發現屍體上,有金銀珠寶首飾的,那他們是非給你來個洗劫一空不可。看,那個矮胖的日本兵,發現有具男屍手腕上戴著一塊金錶,幾次都取不下來,索性用匕首斬斷了男屍的手腕,才將那塊帶血的金錶取了下來,然後裝進了一個布袋子裡;還有不遠處那個瘦小的日本兵,發現有個尚未斷氣的少婦,右手中指帶著一隻紅寶石戒指,他一槍殺死了少婦,然後取下那枚紅寶石戒指,小心翼翼地放進口袋裡……小鬼子們扒拉屍體,如同翻騰爛菜葉子,時而如獲至寶狂笑不止,時而如同丟失祖傳至寶懊惱不已,時而猶如倒了八輩子大黴暴跳如雷……

城內城外是幾千名從洛陽及周邊被抓來的群眾,他們十人一組,五十人一小隊,一百人為一中隊,一千人為一大隊,組長、小隊長和中隊長由大小漢奸擔任,大隊長則由日本鬼子擔任,他們統一歸日本駐洛陽警備司令部指揮,負責清運洛陽城內城外的屍體。管理實行的是連坐受罰的制度:一人犯錯,一小隊的人輕則捱打不讓吃飯,重則整小隊被槍殺。

小鬼子嚴令:殉難的日本軍人屍體要輕抬輕放,不得怠慢和侮辱,還要清洗乾淨,整齊碼放,並蓋上嶄新的白布,等待統一祭奠和火化,以便讓鬼子們的靈魂早日進入日本的靖國神社。

由於近兩年日本在太平洋戰鬥中接連失敗,再加上日本國內兵員匱乏,物資緊缺,運力有限。因此,日本軍部規定凡在日本本土以外,為大東亞聖戰捐軀的日本軍人,除將佐軍銜的骨灰運回國內安放靖國神社外,其他軍人骨灰就地妥善安葬。

而中國軍民的屍體,無論官銜大小、男女老幼全部就近推入壕溝、彈坑等草草掩埋了事,如果不是因為怕瘟疫流行,中國人的屍體估計就要暴死荒野了。

幾萬具屍體的處理工作,足足進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才基本結束。由於,缺衣少吃、勞累過度、積勞成疾,幾千名被抓的老百姓死傷過半,剩餘的大部分群眾被押送到各地煤礦、工地繼續為鬼子們挖煤、修路等。

軍事佔領洛陽,是日本鬼子驚天陰謀整盤棋局中的重要一步棋。欲知日本鬼子意欲何為?敬請關注下一章《窺視龍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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