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依舊沒有停,我恍然間似是又看到了母親,她讓我快走,讓我快些離開。
我開始恐懼這片林子,天上只有零星的幾點光亮,林子裡卻發出了各種聲音。
啼鴉聲在我頭上飄蕩,蟈蟈的叫聲似是已經在我腳邊,更為可怕的,是遠處的狼嚎。
這個地方竟有狼嚎聲,聲音雖是還在離我們很遠的地方,我的手心卻已經開始出了冷汗。
許之什也聽到了狼嚎聲,他朝四周望了望,將我拉的與他又近了一些。
此時此刻,我與他,只有一拳的距離。
風聲颯颯,他解下了身上的黑色外衫,披到了我的身上。
外衫雖然很薄,我卻感覺到很溫暖。
我緊緊捏著他為我披上的衣衫一角,抬頭望著他,他面容仍是一片平靜,似乎林子裡的風沒有一絲能吹到他一樣,似乎沒有一點為我們被困在這裡而感到焦急。
甚至連將衣衫披到我身上也沒有一點神情流露出來,一點也沒有。
他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他對我,又是懷著一份什麼樣的感情?
接受著他給的溫暖,我的心卻漸漸變涼。
他與我,可算得上是朋友?
若是什麼都算不上,他為何為我披上衣衫。
我想說話,卻被風遮住了口。
我怕是我自作多情,所以我不敢言,不敢吐露心聲,不敢問他我們是否是朋友。
他與江逸行,終是不同的。
他如光,望的見卻怎麼也抓不住。
風越來越大,我的心緒也越來越亂了些。
許之什忽地緊緊抓住我的手腕,他皺著眉頭,眸光似是在搜尋著什麼。
我似是聽到了蟋蟀們恐懼的聲音,似有蟋蟀在到處亂竄。
這到底是怎麼了?
周圍的聲音好亂好亂,我抬手揉了揉額頭,頭好疼好疼。
林子裡的草在前後起伏著,似有千萬只蟲子在向前湧動著。
他閉上眼眸,片刻睜開了眼睛,面色微露出驚惶,“是行軍蟻。”
行軍蟻來了……
那傳說中可以轉瞬啃食掉一頭猛虎的行軍蟻此刻正在向我們逼近。
恐懼,終於浮上心頭。
我想要快點離開這個地方,卻沒有一點力氣。
許之什放開了我的手腕,向前走了一步。
不,不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