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東傑沿著告士打道往東方向走了十幾分鐘沒成功攔截到一輛計程車。
好不容易攔了一輛,還讓半路衝出來的三個職業麗人捷足先登了,他也沒好意思跟幾個嬌滴滴的女孩子搶。
這個時間正是下班高峰期,現在九龍和香港往來的只有一條紅磡隧道,其餘能過海也只有中環碼頭的輪渡巴士。
誰知剛想誰覺就有人遞枕頭了,此時正好有架紅牌計程車停在前邊路旁。
盧東傑在快步迎上去拉開車門,對著司機開口道:“司機大佬,麻煩去九龍馬頭圍邨.....額,不好意思,我都是搭下一架吧。”
“上車,關門!”後座上一個有些邋遢的男子持著一把「短鐵」,黑漆的棍口對著盧東傑,冷冰冰地說了句。
“好吧,大佬你看住我啊,千萬別走火,你說怎麼樣就怎麼樣。”盧東傑一臉驚慌失措地舉高雙手。
隨後按照他的要求,低頭彎腰提著箱子進去,然後把車門關上。
識時務者為俊傑,好漢不吃眼前虧。
前面那個留著一臉大鬍子的粗壯的男子轉過身,一把抓住盧東傑的雙手麻利地用尼龍繩捆住,還往盧東傑口中塞了一團爛布。
盧東傑不由眯了眯眼,業務這麼熟練,綁票專業戶?
隨後兩人用一種盧東傑聽不懂的語言交談了起來,但盧東傑從兩人交談的語氣聽得出兩人似乎有些爭執,尤其是前面的鬍鬚男時不時目露兇光看了盧東傑一眼。
盧東傑當做什麼都沒看到,人為刀俎,我為魚肉。
隨後兩人又安靜了下來,後座的邋遢男雙臂交叉合抱,開始閉目養神起來。
而前面的鬍鬚男用手有節奏地敲擊著方向盤,看似平靜,但從他每隔一會就對要一下表,顯然是著急等待著什麼。
盧東傑沒搞清楚狀況,自是不敢輕舉妄動,他能感受到兩人一身濃厚的煞氣,尤其是後座這個看似瘦弱的男子,從剛才那如臂使指的動作,渾身散發著視人命如草芥的寒意,必是行走江湖多年的「老笠」無疑。
盧東傑正苦想著脫身之計時,便聽到前面鬍鬚男輕呼了一聲,啟動車子徑直往大路飛奔了出去。
盧東傑放眼望去,發現一輛貨車的在車流中逆行,左衝右撞,肆無忌憚,後面進追著幾輛「jepp仔」拉著警笛一路圍追堵截著。
隨著雙方不斷的逼近,鬍鬚男有些興奮地朝邋遢男喊了什麼,便見邋遢男子冷漠的臉色終於露出一絲微笑。
伸手從傍邊拿出一個箱子,“啪”兩手一撥開啟,盧東傑瞳孔不由張了張。
邋遢男從裡邊抽出一支蘇制「ak長鐵」,漆黑的鐵身,橙黃的鐵托,甚至還能聞到淡淡的機油味道,“咔嚓”清脆的上膛聲。
邋遢男把車窗搖開了半截,對準著那輛藍色的衝鋒車突突了幾發,“砰”一聲巨響,衝鋒車頓時側翻在地。
這突如其來的意外,讓後面的來車躲閃不及紛紛追尾撞上,差佬們沒想到路上居然還有伏擊斷後的幫兇。
計程車完成致命一擊,毫無拖泥帶水,便迅速遠遁而去。
“電臺,機動部隊駐灣仔小隊,請求支援,有「老笠」駕駛一架車牌號9522紅色計程車,沿金鐘道往中環方向逃竄,請各單位密切留意,over!”
一班差佬只能睜睜看著他們揚長而去了。
差佬本來是想使用趕狗入窮巷的戰術方案,但奈何這幫「老笠」實在狡猾了,還總會在不經意的地方,突破差佬的攔截線,令差佬們一而再,再而三不斷變換著方案。
計程車不斷左拐右轉變換著路線,然後又掉頭駛入了皇后大道東方向,在利東街交界附近停了下來,鬍鬚男停車熄匙後,向邋遢男子嘀咕了兩句。
邋遢男輕輕點了點頭,眼眸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寒意,鬍鬚男莫名地朝盧東傑咧嘴一笑,然後直接下車往旁邊的商業樓走了進去。
盧東傑心裡一突,屏氣斂息,精神有些緊繃了起來。
鳥盡弓藏、兔死狗烹?
車廂內的氣氛頓時凝滯了下來,似乎壓抑得有些窒息,盧東傑甚至都聞到了死神來臨的氣息了。
邋遢男子不經意往車窗外望了一眼,眼睛盯著街道上那一對情侶追逐嬉戲打鬧,似乎有那麼一瞬間陷入了迷惘和回憶。
“做人不能忘恩負義的呀,好歹我也給你們做了半天導遊啊,打完齋就不想要和尚啦?”車廂內響起了盧東傑幽幽的聲音。
邋遢男子倏然一驚,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但右手還是條件反射般,迅速往左心口衣服裡邊掏出「短鐵」。
可惜,生死之敵、一念之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