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黎盛銘那年,她正滿心歡喜地準備赴美讀碩的資料和簽證,雖然結婚生孩子了,也不耽誤她做自己喜歡的事,反正家裡一大堆的保姆和家庭教師,照顧兩個孩子綽綽有餘,她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地在美國享受人生。
是莊綦廷不想讓她出去,做了手腳,中途摘了保險套。
是了,他這種佔有慾極強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自己妻子去國外兩年?
她懷孕了,留學不得不擱置,留在港島當待產的豪門太太。
一堆人恭喜她,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阿諛,喊她莊太太,說她福氣好好,能生呢!豪門就愛能生的!
莊綦廷低低嘆了一息,胸口很悶,關於這件事,他解釋過很多次,也做了許多許多的彌補。
孩子還在肚子裡時,他送了黎雅柔兩棟大廈,一棟在彌敦街,一棟於皇后道,如今市價也有六十多億。他不顧非議,讓這個孩子隨了黎姓,在那個年代,又在他們這種家庭,從沒有過這種事,鬧得沸沸揚揚。在黎雅柔生下小兒子後,次年,他親自陪黎雅柔去了美國留學,那兩年的工作重心全部移到了美國,小兒子也被帶去了美國養了兩年。
另外兩個兒子則扔在港島,由保姆和管家照料,這件事驚動了老爺子,老爺子罵他被美色迷昏了頭。
可她為他又一次受苦,的確不夠。
莊綦廷輕嘆一聲,手臂溫柔攬住妻子,垂眸凝視她泛紅的眼圈,“怎麼還哭了?這件事記了我好久,你也不嫌累。”
“既然你又提這件事,那我們再從頭到尾理一遍。”
黎雅柔想推開他,被他無形化解了力道,夫妻挨坐在一起。
“當年你突然說要去美國兩年,沒給我任何準備,我不高興也是人之常情,哪個丈夫想和自己的妻子兩地分居?而且我們還有兩個兒子。”
黎雅柔忽略他灼熱溫柔的視線,不甘心地說:“我之前申請時就跟你說過,明明是你沒放在心上。”
男人身上的氣息深沉,充滿誘惑,他知道黎雅柔沉淪於這個味道,這麼多年,從沒更換過。
只要有一點能讓她喜歡的,他都保留至今。
他們之間,總是說不清誰挾持了誰,誰在上位,誰在下風。
“嗯,所以我妥協了,讓你緩一年,等我把港島的事處理好了陪你一起去,我從來都沒說不讓你去留學,有關你學習上的事,我一向都比你上心,對不對?”
黎雅柔冷冷地瞧著他,看他怎麼胡編,把當年的鍋推得乾乾淨淨。不過有一點她無法否認,莊綦廷真的非常關心她的學業!就像老父親關心女兒讀書好不好一樣!
他們認識那年,她才十九,很愛玩,可莊綦廷逼她看書,督促她早起,還給她請各種家庭教師!學什麼禮儀,藝術管理,國際金融,繪畫,品酒,馬術,德語,法語,學的她一個頭兩個大!
“你那時和我吵架,不肯接受我的提議,單方面與我冷戰,把你送我的鋼筆都摔壞了,是不是你不乖?”
“胡說!”那隻鋼筆是被殃及的!不是她故意摔的!
莊綦廷大掌包住她纖柔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捋著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他心底承認,那晚摘掉套就是故意的,他一念之差。
惡劣的佔有慾和掌控欲讓他變得卑鄙,那時他想,如果黎雅柔懷孕了,是不是就不會非要出國了?他要佔有她的全部時間全部視線全部精力,若不是她太能折騰,他恨不得把她關在家裡,不准她出門工作社交。
他沒想到就那一次,中了,也不知道上帝是懲罰他,還是獎賞他,一切都太過戲劇性。
他沒打算要第三個孩子。
“我當時是昏頭了,沒想到你正在排卵期。但是阿柔,我不可能為了阻止你留學真讓你懷孕,我沒這麼畜牲。”
“但事實就是我懷孕了,誰知道你說這些是不是你早就想好的措辭。對,你不是畜牲,你是禽獸。”黎雅柔握緊拳頭,想揍他。
莊綦廷捏了捏她的拳頭,從善如流:“好,我是禽獸。”
黎雅柔一愣。
“不過有件事我這麼多年一直好奇,你非要那兩年去美國留學是為什麼?”莊綦廷話鋒陡轉,低沉而緩慢。
黎雅柔凝了神。男人的雙眼銳利如鷹隼,活像是要把她剝開,活吞,但又那麼溫柔地摟著她。
她眼皮跳了跳。
莊綦廷明明是這麼可怕,心思深沉,不好招惹的一個男人,十九歲的她怎麼敢惹他。
一切故事的開始,都要歸咎於她。他是螳螂捕蟬也好,黃雀在後也好,總歸是她先找上了他。
莊綦廷繼續溫和地說:“你的小竹馬初戀在那年剛好公派到哥大。錯過了那兩年,你就不能和他一起享受校園時光了,我說的對嗎。”
他盯著黎雅柔紅潤的嘴唇,“畢竟我的阿柔也不是什麼愛讀書的乖b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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