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前,圍觀的眾多百姓,見到裴楚讓道童揭了求雨的榜文,一個個紛紛看了過來。
那中年衙役也勃然變了臉色,拿眼睛盯著裴楚,“小道士,你可是當真?”
另一邊在城牆底下看守榜文的蒼頭老者,前一刻見陳素揭了榜文,似還沒反應過來。等回過神,看到裴楚將那榜文拿在手裡,連忙幾步趕上,同樣面有驚疑之色,叫道:
“小道士,你是哪家哪派,看你年歲不大,敢是有真本事麼?這祈雨之事,關係我全縣生計,非是等閒。”
這是懷疑,也是好意,裴楚聽得出來。
揭官府張貼的榜文,在這等封建朝廷,便如簽訂契約一般,如若做不到,是要治罪的。
裴楚目光掃過眾人,輕笑一聲,最後落在了那中年衙役身上,“不說城中還有個仙姑求雨麼,說不得不需我出手,她便給你們求下雨來了。”
“好,這便去城中。”
中年衙役再度深深望了裴楚一眼,招呼著其他隨行的差役,領著方才那兩對夫婦進了城中。
裴楚和陳素,以及豬道人,則不急不緩地跟在後面。
又有一些圍觀的百姓,一是聽得城中已經起了法壇求雨,二是對於裴楚這帶著個女道童和碩大肥豬的遊方道人,也來了興趣,想看看是否有個真本事。
一行人吵吵嚷嚷,穿過了縣城中的幾條街道,漸漸來到了城東的一處縣中的廣場。
那廣場上早已人頭攢動,擁擠不堪。
不論是青壯男子,還是老幼婦孺裡外圍了幾層。
在廣場的另一面,是一處臺子,有桌椅擺放,一名身穿官袍頭戴官帽的中年男子端坐其中,面有愁容,左右又伴著師爺胥吏等十多人,個個翹首,望著廣場正中。
就見那廣場上搭起了一座雩壇,壇外二十步,界以白繩。
雩壇高一丈,分三級,最底下一層闊三丈五,五面依照著方位,各有用蔑竹和紙布縫製成的龍頭,分青、紅、黃、白、黑五色,昂首吐水,威武不凡。
法壇第二層,闊一丈三,設有香案、案上擺著諸多酒脯、茗果和三牲,兩個披髮的道童,站在香案前,手持木劍,搖搖晃晃,似在行巫祝舞。
最上一層不過五尺闊,立著一杆皂幡,旗上書著“代民祈雨”四字。一個穿著花色道袍,年約四十的道姑盤腿坐在上面,雙目微閉,手掐法訣,口中唸唸有詞。
在那法壇下面又站了兩排約有二十幾個小腹隆起的婦人,一個個被日頭燻曬得汗水涔涔,好不辛苦。
又有一幫子男女徒弟,站在法壇下面,拿著旗杆鑼鼓之類的,等在那裡。
裴楚一行人有前面的七八名差役開路,很快擠開了人群,來到了廣場中間。
兩名懷孕的婦人,自然被衙役們領進了白繩的界限內,和眾多孕婦站在了一起。
而裴楚幾人站在界外,人群見裴楚一幅道人打扮,陳素又騎著頭碩大肥豬,紛紛讓開幾步。
見了這個法壇,裴楚和陳素忽而聽到豬道人傳音:“小道士,這是五龍壇。”
“豬道人,什麼是五龍壇?”不消裴楚開口,陳素已然搶先問道。
於各家法術,這一路上豬道人已為二人分說了許多。
豬道人傳音道:“詣龍所,汲流水,張畫龍。青龍發生東方,降澤效靈,品物鹹賴。赤龍澤被庶物,興雲致雨,應時往潛。黃龍德用周浦,鑑於誠享,保合太和。白龍以悅品彙,式應顯氣,克佑西成。黑龍實司堪德,茂昭庶物,以乂yi)嘉薦。”
陳素登時聽得雲裡霧裡,裴楚如今多讀了許多道經,倒是明白了幾分。
豬道人跟著又解釋了一句,“龍多能行雲布雨,不外乎就是以假龍為體,使得祈雨之法能夠事半功倍。”
裴楚輕輕點頭,這法壇是增強求雨一類法術的效果和成功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