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節,陳元來到二虎家。
二虎家只有幾間簡單的茅草房,外面圍一圈籬笆,房屋雖然簡單,卻並不簡陋,世代生活的人,早將房間修補的結結實實,風雨不進,給裡面的人踏實的庇護。
二虎的爺爺是個身體乾瘦的小老頭,左腿褲管軟塌塌的,似乎是斷了腿。
陳元走進院子的時候,他正坐在院子裡編竹筐,周圍到處是竹子的碎屑。
見到陳元,老頭有些侷促。
莊稼人對讀書人多少總有些敬畏,倒不是說他們有多敬重學問,但他們多少總知道,讀了書就可以考學,什麼時候考中舉人,可以讓整個家族發生翻天覆地的大變化。
在這種小地方,但凡出一個舉人,整個家族都能成為望族。
老頭擦擦手,不知該對陳元說些什麼,乾脆對著屋裡扯著嗓子喊道:“二虎,先生來哩!”
胖頭胖腦的二虎一熘煙就屋子裡跑出來,到陳元身前,害羞地喊一聲先生。
緊接著從屋裡又走出來一個衣著樸素的女人,女人身量短小,但手腳粗大,膚色黝黑,但氣質精幹。
能用精幹形容女人,這是陳元過去不常能想象的事,但來到此地之後,他經常見到這種女人。
這是二虎的娘。
一個殘疾老人,一個女人,外加一個孩子,這就是這個家庭所有成員了。
二虎的所謂叔叔呢?
陳元想到白天見過的那個小孩子。
他只是一想,資訊自然進入他的腦海,普通人在他面前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哪怕他並不有意窺探。
哪有什麼叔叔,不過是鄰居家小孩冒充而已。
這小東西…
陳元搖搖頭,問道:“二虎的爹出什麼事了?”
二虎爺爺說道:“進山打獵,十幾天沒回來了。”
“沒派人進去找?”
陳元問道。
“怎麼沒找,”老人說道:“人沒找到,反而又失蹤了幾個,村子裡就再沒人敢進山了,後來村正上報到縣裡,除妖司派人去山裡檢視過,也是什麼都沒發現,活不見人,死不見屍。”
老人說起這些來,臉上五官都愁得擠到一塊兒,精幹女人也開始抹淚。
陳元睜開法眼,在三人身上一瞧,從眾多因果線中取出與三人最緊密相連的,隨後告辭道:“我不打擾了,什麼時候二虎爹回來了,我再來拜訪。”
老人長嘆一口氣,顯然對兒子能否回來這件事,不再抱什麼希望。
陳元離開二虎家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他手中拈著因果線條,心神順著線條探過去,卻看到一處暗沉沉的所在,裡面什麼也沒有,彷彿一片虛無似的。
這是什麼情況?
陳元心中納罕。
只是個村莊有人失蹤的事件,竟然會有讓他也探查不清楚的所在,難道里面有什麼隱情?
陳元心中沉吟一陣,心神一動,伴隨著因果線條一陣震顫,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岱山府。
岱山腳下有座東嶽廟,廟中住持本是個龍鍾老態的道士,不知什麼時候,老道士不見了,廟中換成個膚色慘白,彷彿病態的中年道士。
自從中年道士來後,廟中就常常發生怪事,常有人見到有漆黑的鎖鏈,趁著夜色,在廟中無人的小路上游走,又有廟中修行之人,在夜間聽到住持的院子裡傳來悽慘的哀叫。
有人感覺不對勁,於是向新住持詢問緣由,但過不多久,這人就消失無蹤。
於是廟中之人漸漸明白,新住持恐怕並非善類,於是沒過多久,人就全走光了。
廟中只剩下新住持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