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令史,您是要出去嗎?下午還要繼續出發,不如多休息一下吧!”在汝南西平縣境內的一處村落裡,陪同秦誼前往汝南的一名北軍什長也是對想要出去溜達一下的秦誼問道。
“姜哥,沒事的,在雒陽待久了,也想過來看看汝南這邊的人情風土。”秦誼也是和帶隊的什長姜立混得頗熟,隨口笑道。
只是此時的秦誼卻並沒有他看起來那樣淡定,現在的秦誼心裡面也是鬱悶不已。在潁川和徐庶搭上關係的秦誼,本來覺得時來運轉,還想著隨後再招募一些歷史上的名人的。
不過在接下來潁川的兩站都沒啥進展,父城縣的縣令沒在家,帶著一套領導班子下鄉了。而舞陽縣的縣令則是一個宦官子弟擔任的,秦誼倒不至於不給他面子,非常小心得跟他吃了一頓飯,絲毫都不敢提招攬本地豪傑的事情。
秦誼生怕自己招攬本地豪強的行動會引起舞陽令的懷疑,再透過舞陽令傳到十常侍耳中,以為何進是在蓄養死士暗中對付他們。萬一十常侍決心先下手為強,提前對何進採取斬首行動,可能在大將軍府上班的秦誼都會受到波及。
離開潁川便進入了汝南郡,而秦誼一行人在汝南郡的行程是首先進入西平縣,然後在汝南郡的治所平輿縣停留一晚,再經汝陰縣進入慎縣。
還沒來到汝南,秦誼便蛋疼得發現,汝南這地方太大了,一共有三十七個縣,人口多達二百萬,這還不包括被那些豪強隱匿起來的人口。
而對歷史上那些汝南籍名人,秦誼不知道他們具體的籍貫,反正已經進入汝南一日了,秦誼還是沒有任何呂蒙的線索,甚至連呂姓聚居的村落也沒有打聽到。恐怕即便是能找到呂姓聚居地的線索,秦誼也無暇去挨個檢視,除非他們恰好在秦誼行進的路上。
也就是說,秦誼這次出來吃土出差,很有可能達不到他招攬英雄豪傑的目的。即便是已經幫著銷了案子的徐庶,也多半是畏罪潛逃到不知哪裡,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秦誼是他的恩人。
心情有些煩悶的秦誼,也就想著出去看看汝南這邊的民風,依稀記得紅朝太祖曾經在大革命期間深入調研過農村情況,寫下了《湖南農民運動考察報告》,為他以後對革命問題的深刻理解提供了理論支援。
現在來到了汝南這片豫州的核心區域,秦誼也是想要了解一下這邊農民的生活狀況,不說像紅朝太祖那樣建立豐功偉績,以後當地方官的時候至少別被下面的胥吏給忽悠住,或者因為不瞭解情況收稅過狠釀出民變。
“我陪你一起去看看吧!”現在的秦誼怎麼著也是大將軍府的屬吏,還是一顆正在冉冉升起的新星,姜立也是害怕秦誼出問題,所以主動要求跟著去看看。
“我來給秦令史做嚮導吧!”而一名自從秦誼進入西平境內,便過來迎接的西平縣吏也是主動請纓要給秦誼帶路。
“那就有勞黃令史了!”有個本地人能引著看看也挺不錯,所以秦誼也是馬上便答應下來。
說起來,這名西平縣吏的職務竟然和秦誼一樣也是令史,但縣令手下的令史和大將軍手下的令史可完全是兩個概念,前者和獄史、官嗇夫、鄉嗇夫這些基層吏員一樣都只是斗食吏,工資與在大將軍府做臨時工的書令史的秦誼差不多。
秦誼和姜立隨著黃令史走在田野之上,此時已是春天,正是播種的季節,哪怕是在正中午,也是有農人在辛勤得勞動,不時還有幾首民謠從播種的農人口中唱出來,都是些俚語小調,甚至還有些葷段子穿插其中,看來有些東西即便是過了兩千年,還是勞動人民喜聞樂見的東西。
“州郡記,如霹靂,得詔書,但掛壁。”
正當秦誼想隨便找個老農談兩句的時候,道邊上一個看上去足有五十歲的老農卻是給了秦誼一個驚喜,唱出了這麼一小段民謠。
只一瞬間黃令史的臉色便變得非常難看,這首民謠唱的是,州郡的文書一旦下達便要雷厲風行迅速執行,而對於皇帝的詔書便是束之高閣也無妨。
本來唱你們的俚語小調就是了,現在當著中央來的人居然唱這種反動民謠,真是往西平縣的父母官臉上抹黑。抹黑就抹黑吧,萬一讓大將軍以為西平縣令是個忠誠不絕對的官員,那豈不是很糟糕,還想不想進步了。
而聽了這麼一段民謠,秦誼也是一愣,整天在大將軍府裡做辦公室,他本來以為大漢王朝的皇權控制力度還是很強。但如果這段民謠是真的,那麼東漢時所謂的皇權專制已經是名存實亡了,即便沒有董卓在大漢這個危房上踢那麼一腳,這危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踏了,董卓只不過揭開了大漢王朝最後的一塊遮羞布罷了。
秦誼一時間對這個唱了這麼一個高水準民謠的老農有些感興趣,便想著找這個老農攀談幾句,只不過這個老農也是隨即唱起了之前的俚語小調,估計剛才那段民謠也是這個老農偶爾學到的,他對這首民謠背後的東西也是不求甚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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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翁,我是從雒陽來的,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一番!”秦誼也是把汝南農村考察報告的第一位採訪人定在了這位唱民謠的老農身上。
“阿翁,這位秦令史可是雒陽城內大將軍府的令史,你莫要亂說什麼話!”只是老農還沒有開口,秦誼身邊的黃令史卻是突然開口打斷了秦誼的話,他被縣令派去找秦誼,有個任務就是避免秦誼聽到什麼不利於縣令的訊息,萬一傳回去傳到何進耳中,害怕對縣令的仕途產生影響。
一聽黃令史的話,老農馬上便愣住了,他就是一個普通的莊稼人,那裡知道些什麼大事,只是在勞累之餘唱些民謠來緩解一下勞累,現在看了秦誼身旁那如狼似虎的黃令史,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現在的秦誼只想著把身旁的黃令史給掐死,他之前就想著找個本地人引薦一下,沒想到黃令史竟然干擾他調研。不過秦誼現在涵養好了不少,臉上仍舊一副淡然模樣,朝著老農笑道:“比如阿翁之前所唱的那段‘州郡記’的歌謠從那裡聽來的?頗有些郎郎上口的味道!”
老農看了一眼秦誼,又看了一眼秦誼身邊的黃令史,最後終於才怯生生得回答道:“我是聽我們鄉嗇夫唱的,只是聽他唱來有些好聽,不自覺也就學會了!”
聽了老農的話,黃令史也是異常蛋疼,這種反動歌曲都是鄉嗇夫這種基層公務員傳出去,這倒也很正常,朝廷的各種命令可不都是透過鄉嗇夫這種基層公務員執行嘛,他們自然知道哪些命令該執行哪些不該執行,編個歌曲唱一下很是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