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五老爺也算是孝順,前些日子他的親孃過壽,還請了幾個同僚去家中喝酒,說是親自到七繡坊給他親孃訂的衣裳首飾,又到明月樓要的席面,他不過是個九品小官,那點子俸祿,恐怕是要心疼的……”梅香搖搖頭,將沏好的茉莉花茶遞給房巽。
房巽微微的笑,“祖母昨兒還說等過了端午不管五伯父回不回訊息,她都要回京城,如今倒是有機會!那個趙明端不是說皇上喜歡吃點心麼?讓趙明端給寧公公送幾個桃花酥去……”房巽吩咐道。
梅香皺了眉頭不解,“大海是這樣說過,可是若是您想將那點心送進宮,給坤儀長公主送些不就得了,幹嘛要繞過坤儀長公主,反而讓趙公子去送?我記得前些個時候您還使人給她送了些剛摘的草莓?”
“她不喜歡吃點心,只喜歡鮮果……”
梅香一頭霧水的去找大海,心道這跟喜歡不喜歡點心有什麼關係,坤儀公主就算不喜歡,也會把這點心送給皇上,讓趙明端給寧公公送去,這是不是繞的遠了?
“五老爺那一家……不過是個銀樣蠟槍頭……”房巽躺在美人榻上喃喃的道,她抬頭看天,陽光照得她眯起了眼睛,嬌嫩的面板泛著光。
眼看要入夏了,陽光明媚,院子裡唯一的一棵桃樹,花朵已經落盡,樹枝上長出長長的枝葉來,樹下一片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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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入夜。
小寧子提著食盒,沿著廊下小跑著往乾清宮而去,他走到沉舊的稜花木門外頭停了腳,調整了呼吸,這才恭恭敬敬的進了門,將食盒交給了師父李福海。
“……是明月樓新出的桃花酥,瞧著倒是比咱們御膳房的顏色更鮮亮,味道還是沒有咱們御膳房的好。”李福海親自端了粉彩描金線的碟子送上去。
半晌,皇上放下了手裡的摺子,他抬眼一瞧,那桃花酥比平日裡御膳房做的小了一整整一圈,若放到嘴裡,可以穩穩的在舌頭上待著,可色澤粉嫩鮮亮,看起來嬌俏誘人。
不說味道,就說這長相,在京城裡就能讓人掏銀子買!
這是誰家的點心,倒是會做生意!皇上思索了一番,問道,“年紀大了,腦子越來越不中用了,這是年前開的那家明月樓的?”
李福海低了頭上前稟道,“是,皇上淨說笑話。記性這樣好,怎會不中用?這就是年前開的那家,說是從金陵拉來的女兒紅,您讓人去買了來親自嚐了,還說三年窖藏的雖薄了些,卻比五年的要好……”
聽著李福海不著痕跡的馬屁,皇上果然笑了,“那老闆姓林吧?”
“是姓林,跟金陵明月樓是一個老闆,說起來也沒什麼背景,只是跟房老大人有個拐彎的親……”桃花酥可不是人人都會做的,外頭打著桃花酥的名號,做的卻不過是印了桃花樣的小點心,做成入口即化的花樣酥點,京城可沒有別家,只幾年前冒出來一家,皇上也就見了一回,吃了一回,就再沒問過。
這一家的桃花酥,卻是不同一般,李福海早就讓人把明月樓的背景打聽的一清二楚,皇上果然問的仔細。
“是房延敬?”
“對,就是那個失蹤的小房大人,房家三房的子嗣,跟國子監的的小房大人一同中的榜,是當年滁河水患時掉到了河裡才失了蹤,他的夫人為了尋他被賊人捉了,傳聞說趕著馬車跳崖了,如今只留下一個女娃娃養在房家本家!”
“嗯,我記得這事兒,還是讓姜毅親自去辦的,那娃娃如今可是養在小房大人的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