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栓賀氏自然又是大包小包的讓春花帶走,柳遠有些不好意思要,一直推說不肯拿,直至牛牛不耐煩了說:“給了你只管拿著,都是給我大姐和兩個孩子的,你有什麼不好意思要的,我家這點子東西還是給的起的,你只對我姐姐好一些也就是了。”柳遠才訥訥的接過那大包小包的。
由於東西多,牛牛打算趕牛車送他們回去,順便去柳家探一探,看看到底是何方勇士敢在他張致和的頭上動土。
到白柳村時,許多人見著牛牛都認識,主動打起了招呼,喊著“小張先生”。因牛牛在青雲書院早有天才的名頭,雖在常常在回春堂替人摸脈開方子的,但大家都不敢胡亂稱他叫“張大夫”,因為這個世界,大夫並不是什麼十分高尚的職業,讀書才是頭等大事,牛牛書讀得好,凡聽過他名頭的都覺得他肯定要當官的,所以並沒有人喊他大夫,但他又醫術高明,十分令人尊敬,只尊稱一聲“小張先生”。
有人來打招呼,牛牛也都一一笑著回應,路人見牛牛趕著車送春花回家,只打趣春花有個好孃家,柳遠討了個好老婆云云。
柳遠家在白柳村中間,一路遇到不少人,剛開始還好,後來聽到的打趣多了,柳遠也有些悶悶不樂的。他一直不高興被人說他佔了妻舅的便宜,可是事實又偏是如此,想起他娘每日的教訓他心中有些抑鬱,只好悶悶的。
柳遠是個十分孝順的,即便他知道他娘常常刁難賢惠的妻子,這事兒不對,他想站在妻子這邊說幾句話,但他總覺得小輩孝順長輩是應該的,只是說了幾句,有不曾動手,便算不得事兒。更別說他娘宗教育他“張家有錢,拿這些個東西來,對他們不算什麼,可見春花在家也就這樣,不然他爹孃怎麼不多拿些嫁妝給他?”又或是“你可別心軟,她孃家有的是錢,現在若不好好管教,以後還不爬到你頭上去?她又沒有大功勞,還只生了大娃這麼一根獨苗,想當年你也有兩個弟弟,要不是福薄去了,如今咱家怎會比他張家差?”云云。
不知不覺他也不像最開始那樣為妻子抱不平了,更是預設他娘對妻子的管教,他有時也覺得自己沒有本事,看他小舅子如今才十幾歲便這樣了不得,自己見了都發憷。有時候又後悔當初接了一門門第高出自家的親。可他心裡又是真心喜歡春花,也知道春花並沒有做錯什麼,常常又想彌補她,總之萬分糾結複雜。
牛牛當然察覺了柳遠的情緒,只不過在他看來這些都是小事,男子漢大丈夫,就該分得清是非曲直,所以心中對柳遠很是看不上,但他又是個良善的人,對妻子兒女都溫和親近,自己總不能因為這些就當他是惡人。
到了柳家時,柳老太太見牛牛趕了牛車送幾人回來的,便立馬迎了出來,只說:“舅爺親自送幾個回來,怎麼擔得起,快快進屋喝杯茶再走!”
看到柳老太太這個樣子,牛牛也實在不想多留,不過有事要做,便不想多留也只能賴一會兒了。於是牛牛似笑非笑的看著柳遠說:“姐夫,怎麼我這個做弟弟的,到姐姐家裡,喝了一杯茶就得走嗎?”
柳遠當然知道他孃的德性,只覺得異常尷尬,且又有些懼怕他這個小舅子的威儀,只僵硬的解釋:“這是哪裡話呢?我娘年紀大了,還望小舅子莫要介意這些。”
柳老太太見牛牛說這話,兩隻眼睛溜溜轉,立馬開口說道:“哎呦!小舅子這是什麼話,往常您來,總是匆匆來便走了,從不歇一下,我還以為您嫌棄咱們鄉下人家呢,哪裡敢要您留下來吃飯什麼的。”
牛牛聽了這話也不答話,只是笑著看了一眼柳遠和柳老太太,然後拎起牛車上的包裹問:“大姐,這些東西都你管還是交給誰?”
柳老太太不等春花答話,一把奪過牛牛手上的東西,說:“哪裡要勞累她呢,我來收拾就是了。”說完朝牛牛諂媚一笑,而後轉向春花說:“你家弟弟好容易來一回,也不知道活泛一些去倒杯茶去。”呵斥完才想起牛牛就站在這裡看著她,於是便尷尬的又把東西塞回春花手裡,說:“想你笨手笨腳的,還是老婆子去倒茶去。”說完便腳底抹油般往廚房去了。
牛牛看著這出屬於柳老太太一個人的鬧劇,只覺得心情糟糕透了,不由的又掃了一眼柳遠,心裡更加氣不順。
原本他知道柳家這個老太太是個難纏的,當初他就不同意他大姐這門親事,只爹孃已經做主,加上柳遠性格溫和憨厚,是個孝順知道感恩的,面相也算相配才放心的。且他知道因為家裡越來越好,柳遠心中不願被接濟,加上柳老太太勢利又刻薄,若是自己太過強勢,只怕姐姐的日子會不好過,便也只能暗中多多貼補照顧,或讓春花常會張家去住,並不常常到柳家來討嫌,哪裡知道如今柳遠竟就這麼看著春花被呵斥,而春花顯然已經習慣了,忍氣吞聲的也不知反抗。
再加上小妞的事兒,牛牛隻覺得自己對柳家實在萬分失望,恨不得現在就接大姐回家去了,最好和離了斷個乾淨,何必在這裡受這樣的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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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牛心裡氣不順,便也不遮掩了,待春花去收拾東西時,便對柳遠直說到:“姐夫只知小妞腹內長了石塊,卻不知那原不是什麼石塊,而是毒藥吧?”
聽到這話,柳遠手中的茶水都差點灑了出來,只瞪著眼睛滿臉不可思議的盯著牛牛。
看他這樣子,牛牛便冷笑一聲說:“我今日來柳家也是為了查一查這毒藥哪裡來的,想我每回見了小妞大娃,總是會為他們摸過脈的,兩個月,到底小妞從哪裡吃的毒藥呢?姐夫,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