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森寒,隔著厚厚的鞋幫子都能凍腳。我停下腳步,細細感受著腳下宛若無物卻異堅實的路,暗歎一聲大手筆,這條路莫非是以玉石鑄就不成?正當想著,身後就傳來眾人嘖嘖驚歎與議論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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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水下竟有一條路。”
驚訝中,聲音微微發顫,更增一副小女兒姿態,這明顯就是歐陽娜娜的聲音。
“嗯,這到是稀奇,我跟著教授也走了不少地方,下了幾次古墓,還是第一次看見...看見...”
聲音沉穩冷淡,卻又無法形容這條路,到也符合秦霜一慣清冷的性格。
我搖搖頭,拋開心頭的驚奇和震撼,轉身看向眾人。只見陳教授正蹲在潭水,伸手入水,輕緩撫摸著水下的路,幽光中他的眼睛似睜似閉。
片刻,路白楊沉聲問,“教授,可有發現?”
陳教授並沒有立刻回答,沉吟半晌,站起身撮著凍的發白的手,搖搖頭,說:“哎,看不出來呀。”
陳教授話聲剛落,就見人群中一隻手高高舉起,隨後傳來鄭重略帶羞澀的聲音,“教授,我猜是玉石的。”
陳教授聞言,呵呵一笑,轉過身看著鄭重,說:“鄭重啊,做學問要慎重,雖然人們經常說‘大膽猜想,小心求證’,可是也不能胡亂去猜,更不能把你的猜想胡亂說出來,懂了嗎?”
鄭重低頭,輕聲喃喃道:“我知道了,不過,到底是不是玉石嘛。”
陳教授笑著轉身,也不作答,一步踏上這條與潭水混為一色的路,一邊朝前走一邊說:“好一條不滅長明的神道,走,也許咱們離目的地不遠矣。”
我一聽,不由低頭看著腳下的路,心想這可不就是一條神道,寒潭中的幽光不正是不滅的長明燈。
身後眾人七嘴八舌,興奮無比的走過來,越來越近。陳教授見我和大海不走,連聲催促道:“兩位小哥,快走快走。”
我抬頭望向最後方,如來依舊站在岸邊不肯下水,歐陽娜娜扯著他的衣角小聲的說著什麼,少女緋嫣看著兩人似乎也不急著走上神道。
我皺了皺眉,高聲喊道:“如來,你殿後。”
如來哆哆嗦嗦,說:“喊...喊個屁,我知道。”
路很長,如來終究是咬著牙顫巍巍踏上了神道。一行人,兩條巨蛇,十幾頭搬山猿連作一線,緩緩前行。
寒潭不知有多寬廣,幽光飄渺之間,周圍一切都不似真切,若非腳下潭水寒意刺骨,只怕早有人陷落在這片夢幻時空。
回頭看看,早已不聞水聲,也不見此前看過匹練一般的瀑布,只有影影綽綽間,我們來時的地方,似有一尊巨大的神像。
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腳下的神道似乎漫長無比,前不見頭後不見尾。潭水也變的越發森寒,再厚實的鞋子也阻擋不了寒意侵體。人們從先前的興奮,好奇,到慢慢平靜,直到如今漸漸有了惶急,無措。
前方,黑色巨蛇開道,帶著我們一行人穿行在幽光之間,腳下的潭水漾開一圈又一圈漣漪,卻再也聽不到半點水聲,周遭一片死寂。
眾人開始沉默,將將陳教授說的不遠矣變成了無盡頭。我沒有說話,腳早已凍的麻了,腦子也似乎被凍的遲緩起來,隱約間只留下唯一的意識,那就是機械的前行,直到走向死亡。
平靜,如一潭死水,無論是大腦還是心境,無所欲無所求,無所懼無所畏,狠心的父親從我腦中消失,處處與我為難只知拿錢砸人的女人是誰?群峰聳立的雪域變成無盡的白光,地底陰森的雄城,金光燦燦裡古樹下的女屍,還有那供奉著無數人頭的寶塔,都在花謝那一刻,被從天而降的冰冷湖水衝的七零八落。
只有偶爾似不經意間想著這樣不好,想要抓住些什麼卻又若有若無一晃而逝。天地悠悠,不見愴然。
突然間,有一聲輕響彷彿至天邊來。
‘咔’。
聲音由遠及近,快似閃電,前一刻還在天邊,下一刻便已然到了我的耳邊,輕然炸響,如捶戰鼓,如雷霆掠空。
那在腦中一晃而逝的東西,在這一刻突然就變的清晰起來,此前的濃霧中的遭遇和撐起天羅傘後的變化彷彿被人硬生生塞回了腦袋。
然後,我駭然色變,再不作他想,‘嘭’的一聲大響,撐開了天羅傘。碩大的傘面緩緩旋轉,卻好似有巨大的力量,把在我周圍纏綿不去的幽光盡數盪開。
再抬眼看去,殊然色變,寒潭水已沒至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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