濃烈的腥臭和恐怖的噬咬聲在剎那間充斥整間石室。一頭搬山猿太過倒黴,將將好被一具爆開的死屍兜頭灑了滿身粘液,無數如蛆蟲般的小生物瘋了一般湧進它長長的白色毛髮下,然後,鑽進它的皮肉中。
不知是誰把手電光照向了它,只見周身上下如洶湧的波滔般起伏不定。它只來的及慘嚎一聲,就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音,唯有那扭曲到極至的面孔,見者驚心不忍猝睹。
少女回頭看著那頭搬山猿,面有悽色。兩條巨蛇守護在她的身邊,其餘搬山猿慌慌張張哀嚎著從她與巨蛇間的空隙一躍而過,一轉便隱入那石像身後。
我握著天羅傘的手在微微顫抖,看了一眼此時還愣在當場的眾人,陡然發了一聲喊,“走,快走!”
眾人聞聲皆驚,不由的齊齊打起擺子來,似是直到此刻才還了魂。不過,沒人被嚇癱,顫巍巍邁著似醉了酒般的步伐急忙忙朝少女奔去。
兩條巨蛇吐著信子,噴著淡淡的霧氣,兇厲的雙眼死死盯著從它們身邊經過的每一個人。少女朝旁邊挪了一步,赤足越發顯的白皙。
天羅傘在頭頂瘋狂的旋轉,傘緣的利刃彈了出來,切割著空氣發出‘嗚嗚’的怪嘯聲。昏暗中,將將那頭搬山猿已然變成了一張皮,軟趴趴皺巴巴的攤在地上,而更多的粘液在它的四周流淌,漫延。
一聲刺耳的怪叫彷彿自虛無中傳來,直透大腦與心肺。我不由的踉蹌一步,猛然回頭看向石室門外,不知何時彩色迷霧已然重新籠罩了方才開啟的通道。
然而,當第二聲怪叫傳來時,迷霧開始激盪起來。當第三聲怪叫響起,迷霧就如一整團棉花被轟然擊碎,化成一片片飄花飛絮,隨著一陣陰風狂舞起來。
透過無數飛絮的間隙,只見無數點妖異的紅光正朝著石室衝來。少女在身後喊了一聲,如來哎呀呀怪叫著,與大海一起拖著我就走。
有兩點紅光率先衝進石室,直直朝我撞來。我下意識的一傾天羅傘,下一刻,在一聲沉悶的撞擊聲後,便是‘呱’的一聲怪叫。
有鮮血四濺,有些應該灑在了身旁的石像上。更多的紅光衝了進來,有的胡亂飄飛,有的落在地上,隨即便來如雞啄米般的聲音。
我隔著傘緣朝外看去,在忽明忽暗的晦暗光影中,隱隱可見竟是一群鳥,它們正踩在那滿地粘液中,不停的低頭啄食其中恐怖的蟲子。
然而,正當我驚奇不已,想要看的更清楚是,一隻冰涼的小手顫抖著抓住了我的手腕,隨即,少女熟悉的聲音,帶著些許顫音響起,“神侍要出來了,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我的眼皮一陣狂跳,下意識朝身旁的石像看去。不看不要緊,一看卻是嚇了一跳,那石像竟然在飛快的融化,如火烤瀝青。
離石像最近的大海也已發現了異樣,舉著手電看了兩眼,然後,一言不發拽著我就走。如來和少女緊隨其後,兩條巨蛇充當了斷後的角色。
轉過融化的石像,才見後方別有洞天,一扇沒有任何修飾的雙開石門大敞而開,門後的黑暗中隱約有光亮一閃而過,其中夾雜著凌亂的腳步聲。
少女揮揮手,斷後的兩條巨蛇一扭碩大的身軀擠開我的大海,一前一後飛快的鑽進門中。少女見了,微微鬆了一口氣,朝我淺淺一笑,張嘴似是想要解釋。
然而,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巨響。我回頭看去,只見那原本供奉石像的神臺已然炸裂開來,化作數十塊碎石,凌亂落的滿地。
一聲‘嘶嘶’聲響起,暗影中,只見一條千足蜈蚣人立而起,揮舞著無數的足節,朝著那群正滿地啄食食人蠱蟲的怪鳥噴出一口黑霧。
怪鳥驚起,齊齊怪叫起來。入耳時,那些鳥叫聲竟不差不分毫,合而宛若一體。少女也驚呼一起,越發急躁的催我們快走。
在鑽進石門的最後一刻,如來回頭瞧一眼,興奮的哇哇大叫,只聽他說:“周通,古格王陵裡有沒有這樣的怪物,當時你可沒說過這些東西。”
我一聽,暗自咬牙,正要訓斥兩句,好叫他休要再提古格王陵的事。哪料到有人突然自黑暗中竄了出來,一把就揪住如來的衣領,大叫著說:“明亮,你剛才說什麼。”
我舉起手電一照,登時暗叫一聲不妙,原來竟是陳教授,誰曾想他就留在門後,並未走遠。而如來好死不死提起古格王陵,將將好讓他給聽見了。
如來瞠目結舌不知該如何作答,而我正心念電轉想著如何說個看似合理的謊言時。只見陳教授眉頭一皺,眼睛一亮,鬆開如來,如餓虎撲羊般奔我就衝了過來。
門後並不算寬敞,我撐著開羅傘避無可避,只能眼睜睜瞧著他又一把揪住我的衣領,雙唇顫抖著說:“周小兄弟,你...你是不不去過古格王陵?”
我滿頭冷汗,顧不得去擦,開口就說:“怎麼可能,我只是聽人說起過罷了。”
陳教授滿臉不信的模樣,抓著我的衣領越發用力,“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