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教授的帳篷內,陳設簡單,一張可拆卸鐵製行軍床,一把圓形四腳凳,一張堆滿資料的簡易書桌,一盞裝電池的檯燈。
此刻,陳教授挺直腰桿坐在書桌前的圓凳上,檯燈亮著,燈罩下一圈淡黃的柔光照著陳教授交叉放在書桌上的雙手,面板微皺,有幾點淡黑色的老人斑。
從燈罩邊緣逸散出來的微光,照著陳教授的臉,額角上因荊棘劃傷而貼著的創可貼,幾不可見。
帳篷內只有一張圓凳,於是,我以及其餘人便只能站著,隔著檯燈下的陳教授,在書桌另一邊,靜靜等待著陳教授話。
路白楊站在最靠近書桌的地方,歐陽娜娜,陳拿西,鄭重,高遠四名學生緊隨其後。秦霜是醫生,站在書桌一側,不無擔憂的看著陳教授。
至於我和大海,如來,柱子四人,相攜於昏暗的帳篷一角,對陳教授接下來要的話,都沒有什麼興趣。
如來早就哈欠連,頗有些哀怨的看著燈光朦朧裡的陳教授。大海和柱子似乎還未從久別重逢的喜悅裡走出來,兩人肩並肩低聲細語的著話。而我,百無聊奈,隱約能猜到陳教授想的話。
半晌,陳教授扶了扶眼鏡,輕咳一聲,終於開口話,“白楊,你對今發生的事,有何看法?”
路白楊聞言,思索片刻,:“很危險。”
陳教授交叉放在書桌上的手微微一抖,不置可否,目光又落在陳拿西的身上,“拿西,高遠,你們又有何看法。”
並肩而立的陳,高二人疑惑的對視一眼。卻是由高遠作答,只聽他訕笑一聲,撓著頭:“教授,我和路師哥的看法一致,很危險,特別危險。”
陳教授聽罷,沒有半點笑意,目光轉向歐陽娜娜和鄭重,不待再問,鄭重趕緊挺胸收腹,心的:“我也覺得很危險。”
‘呯’,陳教授面色冷峻,一掌重重拍在書桌上,震的檯燈都差點歪倒,幸而秦霜眼疾手快,伸手扶正。
然而,陳教授卻不去看臺燈,目光嚴厲至極的盯著眼前的助手與學生,沉聲:“難道,你們真以為我老了,不中用了,我知道危險,不需要你們來解答。”
路白楊五人噤若寒蟬,不敢稍有頂撞,俱都低眉垂目,連大氣也不敢喘。秦霜皺了皺眉,輕聲:“教授,氣大傷身,還請息怒才好。”
陳教授聞言,朝秦霜輕輕一擺手,繼續盯著路白楊五人,語氣稍緩,“今發生的一切,我們大家都知道很危險,稍有差池,可能就有人回不來。所以,我到想問問,現在你們還能站在這裡聽我話,你們覺得是幸運嗎?”
路白楊聞言,不由的側目朝我們看了一眼,隨即收回目光,提高聲音:“教授,我錯了,我向您檢討,也向海無量同志道歉。”
我一聽,淺淺咧嘴一笑,暗道這路白楊果真心思敏捷,這麼快就看明白了其中因由。只是,也不知那檢討與道歉是否出於真心。
陳拿西和高遠互視一眼,似乎也明白了其中關竅,面色稍顯難堪,卻俱都低眉順眼,乾脆來個沉默是金。
陳教授似乎對路白楊的話很滿意,竟也沒再去為難陳,高二人,只盯著路白楊:“哦,你到是,為何向我檢討,又為何要向海同志道歉?”
路白楊沒有半點猶豫,“教授,我檢討以前的工作不細緻,沒有發現那張...危險的面具。我道歉,是因為海同志傾力相救,我卻出言不遜。”
罷,只見路白楊一步步朝到大海身前,鞠了個九十度和躬,:“海無量同志,今是我不對,請原諒。”
大海微微一愣,隨即淡然一笑,:“道歉就不必了,只是你錯了一件事,我有必要糾正一下。”
路白楊直起身,詫異的看著大海,:“哦,不知是哪件事,請海同志直言。”
大海伸手朝我一指,:“那張危險的面具,嚴格來,與你無關。”
路白楊疑惑皺眉,陳教授豁然起身,“海同志,你也知道那是什麼東西?”
大海看向陳教授,搖搖頭,:“我不知道。”
陳教授聞言,先是失望,然後釋然,最後若有所思朝我看來,“周同志,你可知道?”
我搖頭,一如大海,:“我不知道,還請陳教授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