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無常,不過如此。
前腳才對著火鼠屍身大笑三聲,後腳便陷入迷霧,看不到那一絲渺茫的生機。
我有些失神,苦悶不已。只覺身後的小五越發沉重,乾脆將他放下。而我,也一屁股坐了下去,是死是活,交由命數便是。
可就在此時,只見周遭霧氣陡然狂湧,如一隻無形的大手攪動乾坤,眨眼間,濃霧一分作二,其間便出現了一條通往極遠的路。
我暗自驚歎,心想莫不是那白衣秀士有意放我出去?可隨即,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扭頭望去,只見易輕荷正帶著大海和庫爾斯基狂奔而來。
再一細看,卻見易輕荷手裡捏著半截紅香,正繚繚飄著青煙。那青煙不朝上升,而是飄飄繚繚,直指前方。
“姓周的,快跟上,我這逐魂香撐不了多久。”易輕荷沉聲喝道。
我吃了一驚,頓時明白過來,濃霧憑空分開,想必便是易輕荷手裡的逐魂香之功。想到此處,我哪敢怠慢,抓起小五往肩上一扛,不顧三七二十一,跟著易輕荷就開逃。
至於那逐魂香是為何物,我卻是沒空細想。只是,一路行來看似只會拿錢砸人的易輕荷,終於肯出手了麼?
踩著破磚爛瓦,奪路狂奔。只見兩側的霧牆洶湧澎湃,卻穿不過那無形的屏障,任憑濃霧狂湧,也不能合而為一。
我看得嘖嘖稱奇,暗歎一聲易輕荷好手段,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是救性命於水火。青煙繚繚,似有若無,但卻如一柄利劍斬破那化不開的濃霧。
我不知跑了多久,反正只覺著越來越累,負於身後的小五重得像塊鐵砣子,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終於,在最後一縷青煙消散時,易輕荷停下了腳步,而周遭卻也只餘一絲薄霧,飄渺散去。我喘了口氣,丟下小五,徹底的癱坐在地,只覺手腳發軟,就連動下手指頭都難。
庫爾斯基雙手撐著膝蓋,氣喘如牛,好半晌,抬手豎起一根大拇指,說:“易小姐,好...好本事。”
易輕何靠著一堵殘牆,滿臉肉疼,對庫爾斯基的話充耳不聞。大海依舊揹著那兩半耗子肉,胸前後背都沾了許多血水,身上飄出一股血腥味。
待喘勻了氣,我又掏出八寶羅盤看了一眼,指標穩穩指向一側,盤面旋轉不止,煞是好看。經線隔斷,層層相扣,組合出無窮變化,其間所藏之玄機,就非此時的我所能理解。
生機已現,我長出一口氣,收起羅盤,抬頭看了看易輕荷,說:“現在,該去哪裡?”
易輕荷聞言,臉色一怔,斂了肉疼之色。環視四周,殘牆破街,縱橫交錯,一時間舉棋不定,拿不了主意。
我搖搖頭,一指左側街道,說:“八寶羅盤所指生機在那,你自己選擇。”
易輕荷抬手一撫額頭,沉聲說:“鎮魂城僅存一線生機,可是,古格王陵,通天浮屠是否就在那一線生機處,實在不好說。”
我聞言一怔,寒聲說:“易小姐,你可想清楚了?如今還未看那浮屠是何模樣,便已是九死一生。”
易輕何冷哼一聲,冷然說:“姓周的,你別忘了,找不到通天浮屠,你必死無疑。”
聞言,我灑然一笑,說:“便是死了,卻也死也明明白白,總好過死在這裡不明不白,閉不上雙眼來得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