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淚如雨下,和著眼淚,林聲聲喝完一杯稀飯。
“爸,對不起,讓您擔心了!”
這一聲爸,是對自己的和解,這個母親用生命護著的男人,他一定比自己還要痛,可這些天她只顧著自己,竟沒發現不過短短的幾天,他雙鬢的白髮,多出了許多。
顧豪傑鼻腔發酸,但是他不容許自己落淚,現在這個家他是支撐和力量,如果他倒下,兩個孩子這輩子一定不能好了。
佈滿滄桑的大手,抬起來摸摸聲聲的腦頂,“想通了就很好,只要你好好的,媽媽很快就會出來了,相信爸!”
像承諾,但大家都知道,這只是一種美好的願景。
下午四點,是每天一小時家屬可以進重症監護室陪病人說話的時間,今天多了葉沉沉和顧行書。
顧行書中午送飯來的,林聲聲在葉沉沉的威逼利誘下,吃了好幾口,實在沒胃口大家都懂,所以能吃幾口算幾口,大家已經心滿意足了。
吃完飯將飯盒交給小大,顧行書便沒有再離開,葉沉沉說的對,只是為了讓林聲聲不看到他生氣就躲開,這樣不行,因為這段日子是她最難熬的時間,如果他一直躲得遠遠的,今後怎麼還有在一起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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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行書站的儘量離林聲聲遠一點,林聲聲看到了,除了生氣自然也有心酸,他其實也沒什麼錯,反而因為有那樣一個媽,他小時候一定受了不少苦,但是怎麼辦,媽媽還躺在重症監護室,她不能與他和解。
豈不知,她不用憤恨的眼神瞪著他不出聲趕他走,對顧行書已經是最大的善意,他從不奢求她馬上原諒他,他有足夠的耐心等,直到她想通,進而原諒他。
“爸,我媽手指在動,您看到了嗎?”
林舒窈住的是醫院頂樓的vip監護室,病房有全院最好的醫療裝置和最專業的醫生和陪護,雖然按醫院規定每天只能見一個小時,只要是對林舒窈好的,他們全部同意醫院的安排。
原本林舒窈被陪護照顧的很好,雖然躺著不能動,可表面看一點不像病人,身上很清爽乾淨,床上躺了十多天,面板未見任何不妥。
可信任歸信任,每天一個小時,林聲聲除了和母親說說話,她會提前準備熱水,替母親擦擦臉,清理一下身體,就今天,她替母親擦手的時候,很強烈的感覺到了動作。
“把醫生叫過來,你媽大概要醒了!”
林聲聲扔下毛巾,還沒起來,已經看到顧行書三步並作兩步,到隔間去找醫生了。
醫生來的時候,林舒窈不止是手指能動,漆黑的眼珠,伴隨親人的說話聲跟著轉動,像個對世界初感興趣的小嬰兒。
一家人幾乎要感動落淚,醫生全方位檢查,告訴林聲聲他們一個天大的好訊息,“今晚觀察,資料沒什麼異常就可以搬到普通病房!”
雖然還是病房,可意義大不相同,普通病房意味著林舒窈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而且他們可以二十四小時都看到她。
這對林聲聲而言,真真是全宇宙最好的訊息了!
一家人相互擁抱,喜極而泣,葉沉沉拍拍林聲聲:“這下好放心了,看你今後不好好吃飯睡覺,阿姨不念你才怪!”
“她能唸叨我,才好!”
沒有什麼比家人健康平安,更讓人感到滿足的事情了!
葉沉沉笑笑:“我今天早走,你好好聽顧叔叔和顧行書的話,明天我來若是聽到他們控訴你,看我不找你麻煩!”
雷聲大雨點小的威脅,林聲聲舉手保證,“放心,我會照顧好自己!”
葉沉沉離開,雖然很不情願,可早晨送她來醫院的司機嚴肅且筆挺的站在五十米之外,大有一種她不過去他就過來嚇唬所有人的對峙感,所以得了,聲聲好不容易今天才有一個好訊息,她那攤破事,就不要講出來讓她困擾了。
司機將葉沉沉送回家,時間算的準準的,六點鐘葉沉沉保證能進屋,沒想到葉沉沉會故意在小區磨蹭五分鐘,方才不情不願的開門、換鞋、進屋。
“五分鐘,整整遲到了五分鐘!”
一進門就聽到蕭厲冷漠的聲音,跟著聽他拿出手機,“今天的司機,讓他去死,遲到五分……”
後面的話,蕭厲沒有說出口,因為手機已經被葉沉沉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