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穿著一件單衣吹涼風的顧行書,耳靈的聽到林聲聲房間有動靜,他單手撐在欄杆跳到聲聲這邊,從陽臺進入她的房間。
她睡著,但是做夢了,夢裡應該是與林媽媽有關的內容,她小臉蒼白,哭聲綽綽,小手張在半空,嘴裡不停地喊著媽媽。
行書的心,似乎被鈍刀摩一樣的疼痛且難過,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握住她的小手,他不敢開口,怕一出聲,她就會醒了。
睡夢中的聲聲,彷彿救命稻草一樣的抓住顧行書的手,緊緊地,非常用力,然後在這份擰巴中,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行書保持那樣的姿勢,一坐就是幾個小時,在她睡得不甚安穩的時候,輕輕的拍拍她,在她夢境中感到害怕時,握緊她的雙手,給她足夠的溫暖和力量,就那麼安靜的陪在她的身邊。
早晨五點半,看聲聲似乎有轉醒的跡象,行書起身,利落的從她房間退了出去。
聲聲一晚上睡得很差,夢中的場景很可怕,剛才還跟她講話的母親,轉眼漸行漸遠直到她看不見。
她喊她的名字,她四處尋找,可無論任何一種方式,她都沒有在看見她。
聲聲怕極了,伸手將要抓住她,然後似乎真的抓到了,她也一樣緊緊地回握了她的手,雖然她的臉很模糊,但那溫柔的感覺,就是媽媽。
半晚淺眠,聲聲睜開雙眼,朦朧的雙眸,房門開著一條小縫,一道身影從她房間走了出去。
聲聲瞪大眼睛,她知道了,是顧行書,睡夢中給她溫暖和安慰的人,也是陪了她一個晚上,不曾睡眠的人。
比照聲聲以往的性格,她很少嘆氣,特別是早晨,因為那感覺太喪了。
可是剛才,她忍不住,很自然的深深嘆了一口氣,顧行書啊,你怎麼就不能對自己好一點呢!
聲聲沒有賴床,起床洗臉刷牙沖澡,用了很短的時間,然後在衣櫃裡找了幾件換洗的衣物,從今天開始,她就要住在醫院裡面了。
整理好所有的東西不過才六點過十分,聲聲下樓,廚房裡忙碌的身影,不是顧行書,又會是誰呢!
“早,早飯馬上好了,吃了我們再去醫院!”
昨晚到現在,他們也不過只喝了幾口粥,鐵人也沒有這麼熬的。
聲聲還是沒胃口,但不想辜負行書的心意。
走進廚房,幫顧行書一起,把白米粥和捲餅,一塊端到餐桌上。
“你多吃點!”
聲聲主動給顧行書夾菜捲餅,她是女孩少吃一頓兩頓沒有關係,他一個大男人,一米八多一百六十多斤,一頓不吃都會很餓很餓吧!
一瞬間瀰漫顧行書心頭的感動,是用詞語和語言沒有辦法形容的。
還願意關心他,就證明她逐步逐步的已經在開解自己了,這對他,就是天大的好訊息。
行書替聲聲夾了兩筷子小菜,都是有助於開胃的,她的沒胃口,希望能儘快好起來。
吃過飯上醫院,時文說話算數,真的在醫院守了一晚不說,一大早就來icu觀察顧豪傑和林舒窈的監控狀況了。
說來也是巧了,聲聲和行書到icu的時候,時文剛好從裡面出來。
聲聲看到他,疾馳兩步跑到時文跟前,“怎麼樣怎麼樣?”
時文的疲憊,從他泛著血絲的眼瞳中看的清清楚楚:“叔叔狀況好一些,最遲下午就能去普通病房養著了。”
至於林舒窈,她的情況有些複雜,能不能醒的過來,什麼時候甦醒,從醫學上暫時沒有一個定論。
林聲聲殷殷的目光看著時文,因為緊張,兩隻手成拳,緊緊地握在一起,“那。。。。。我媽媽呢?”
時文抿抿唇:“還沒有度過危險期!”
林聲聲消瘦的身軀,彷彿一片葉子,若不是顧行書就在一旁,她有可能真的會像落葉一樣,跌在地板上。
時文連忙說:“過了今天,如果沒有什麼意外,她會好起來!”
林聲聲眼圈發紅,彷彿兩隻殷紅的燈籠,她生生忍住沒有掉下眼淚。
她推開顧行書,上前牢牢地握住時文兩隻手腕:“時文,你一定要幫幫我媽媽。。。。。。”
低著頭,兩個男人都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是都知道,她很難過。
這個時候,沒有人的心情是輕鬆的。
“一定的!”時文說:“但你也要答應我,在林阿姨沒有醒過來的這段時間,好好照顧自己!”
醫學上的事情他負責,她的身體,她一定要照顧的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