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屍河橫貫南北,斷山而出,南高北低,河面急湍甚箭,捲浪翻飛,水霧瀰漫中,藉著閃電看去,河寬足有百里,兩岸皆是崚嶒奇峰,零星狂生著幾棵彎曲流虯的怪木,遠處群山隱隱,地勢極為險峻。
柳牽浪和紅袍男子,也就是凝血峰結界樓的六子,在河岸怪石嶙峋中隨便找了一處山石落下身形。漆黑如墨的夜晚,本來就漆黑的身形,二人也不需要刻意的躲避,所以雙雙矗立在河岸,昂首注意著吞屍谷上面的情況。
“轟隆隆!”
“咔嚓!轟!”
天宇雷聲滾滾,一道道閃電不停地撕裂漆黑的世界,吞屍河兩岸不時有山石被驚雷劈裂,大塊大塊的碎裂岩石轟然跌入驚濤駭浪之中,發出陣陣轟鳴。
如此肆虐的河流,二人還是真是所見不多,皆是感到震撼。尤其是道道水浪撲向河岸,朵朵浪花攜著狂風不斷撲在身上時,更覺此河的狂暴。
兩人矗立在河岸,時間在吞屍河轟鳴的流水聲和天宇的陣陣雷聲中度過,但是吞屍谷上方一直沒動靜,二人感到的唯有更加肆虐的瓢潑大雨,上面的水流已經形成飛瀑,同樣轟鳴聲中沖刷著山樑所在的崖壁。
柳牽浪心中掐算了一下時間,此刻已過午夜時分,不由心念傳音問六子:“看來今夜似乎他們不回來了!是不是雨太大了?”
然而沒有回答,六子的站的位置漆黑如墨。沒有聽到回答,柳牽浪驀然收回谷頂的視線,驀然朝六子的位置看去,心裡不由咯噔一下。那裡哪還有六子的身影?
“嘶!”柳牽浪登時感到一種晦暗死亡的氣息在向自己包圍,人呢?柳牽浪催動白光璀鑽,將目力達到幾百萬息的水平,這樣,周圍的世界大體的情況便都可以看清了。繼而柳牽浪又加強了目力的水平,然後整個吞屍河的景象終於清晰可見。
這時候,柳牽浪頭皮一陣發麻,腹中陣陣翻騰,哇的一聲,竟然吐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實在是太令人作嘔了,只見腳下一塊塊岩石上,不知何時爬滿了赤裸的屍體,殷紅如血的屍體,這些屍體皆是健壯的男子,雙目空洞,身外油光發亮,閃爍著妖異的殷紅色彩。
它們無聲無息,一直不停的向河河岸爬著,像蟲一樣蠕動著,眼前是,遠處也是,整個河岸上已經密密麻麻布滿了一層,但是河中還有剛露出水面的頭顱,那頭顱血色更加濃郁,似在流淌,看著驚悚可惡!
這些殷紅的屍體,一直蠕動著,層層疊疊,當爬到山樑上形成的瀑流位置的時候,慢慢停了下來,紛紛翹起上半身,昂首用空洞的眼睛望著山樑之上。
藉著閃電,柳牽浪看向蒼渾狂流的大河,那河水是殷紅色的,是血的顏色。
吞屍河,簡直就是一條血河,河岸彌散著撲鼻血腥的味道。柳牽浪探析了一下河中的情形,寸草不生,魚蝦皆無,有的只是血屍,不計其數,好似當年清柳國盼水城西南的藏屍江一般,甚至比那裡還要多。
那些血屍在大河奔流中不停地翻滾,在河水中顯得極其靈活,沒有順著河流而下,而是逆流而動,一直聚集在這個山谷附近。
那些血屍狀態並不一樣,有的軟綿綿,有的堅挺,有的甚至生出翅膀,但皆是殷紅的色彩,那些堅挺和生出翅膀的並未向河岸爬動,因為它們沒必要爬到岸上尋找食物,河內無數的軟綿綿的殷紅屍體,就是他們的食物。
視線中,柳牽浪就看到那些堅挺和生有翅膀的血屍正無比血腥的啃噬著那些軟綿綿的血屍,它們門猙獰的大嘴之內,鮮血橫流,每啃噬一下,便有一股殷紅的血水流進河裡,隨即擴散到周圍的水裡。所以本來就殷紅的河流,變得更紅,紅得令人發顫!
吞屍河水是紅的,其實岸邊的岩石也是紅的,令柳牽浪吃驚的是,岸邊的虯曲古木竟然也通體是紅的,這裡一切都是紅的,紅得可怕。
“嗚——”
柳牽浪突然聽到一聲窒息的嗚咽之聲,那是六子的聲音,柳牽浪飄起身形,躲過那些噁心的屍體的同時,也看到了六子。
他正被一個血屍纏繞,那血屍手腳都模糊成一塊,但是卻充滿收縮彈性,只見那個血屍的一隻手如橡膠一般粘在六子的臉上,另一隻手纏繞著他的脖子,而雙腿扭成無數圈,蛇一般纏繞著六子整個身體。而空洞的嘴裡,射出一條殷紅的蛇頭朝六子的咽喉伸去。
看到六子被纏住,周圍附近的血屍抬頭探析了一會兒,發現了六子,瞬間轉過頭朝六子的方向爬來,而且加快了爬行的動作,像蟲子一樣,快速蠕動而來。
“咔嚓!”一聲清脆的雷聲後,那些血屍身體之上紛紛爆閃著雷電火花,它們不但沒事,而且突然之間,變得更加活躍,一部分竟然站了起來,木然的四外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