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派,乾門,偌大的正殿只剩下姜妱一人。
不知何故,姜妱忽然捂住自己的胸口,並且面露痛苦之狀。
經過這些年的磨礪,姜妱的意志早已非同凡人,如今面對這種來自內心深處的痛苦,卻讓她顯得無能為力。
可以想象,這種痛苦是何等的劇烈,令姜妱從座位上翻滾下來,倒在地上。
她調動體內的靈力,想竭盡全力地壓制,卻終究以失敗告終,只得不停地在地上打滾。
幸得大殿之內再無他人,如若不然,讓他們見到高高在上的盟主竟然會有如此不堪的一面,想必令人唏噓。
這種情況,姜妱已不是第一次碰到,至今已記不清發生了多少次,幾乎每一次,她都依靠自己頑強的意志生生挺了過去。
可隨著時長日久,這種痛苦如同陳年老酒一般,發作得越來越劇烈,越來越頻繁。
究其原因,姜妱不得而知,她只知道自從上一次重傷醒來之後,便染上了這種怪病。
之所以稱為怪病,一方面是不知其緣由之外,另一方面無論用何種辦法,始終不能將其根除。
正在姜妱疼痛正酣之時,一道身影從大殿外竄了進來,頃刻間就站在了姜妱的面前。
來者快速彎下身去,將姜妱扶起,並讓她盤坐在地,而自己則盤坐在其身後,雙手比劃了幾個怪異的指印,輕輕拍在了姜妱的後背上。
緊接著,一股精純的靈力透過來者的雙手匯入姜妱的體內,使得痛苦不堪的姜妱終於安靜下來。
此時,可以看到,來者身著奇裝異服,帶著一張人形面具,正是化作羌馗的郭牧。
原來他離開妖界之後,曾隱遁過一段時間,可始終因為放心不下姜妱,這才在一年之前以羌馗的身份出現在中州派。
羌馗於中州派有大恩,且姜妱一直希望見一見這位救命恩人,故而,化作羌馗的郭牧出現在這裡,自是讓姜雲騰歡迎之至。
郭牧此來,原是打算見一見姜妱,確認她無恙之後便會離開,以免暴露身份。
趕巧的是,郭牧見到姜妱之時,正好碰到她發作心痛病,這讓郭牧既驚慌又驚詫。
郭牧迅速作出反應,想要將姜妱的心痛壓制下去,然而即便他使出渾身解數,終究起不了任何作用。
隨著更深入地瞭解,他驚奇地發現,姜妱正經歷的心痛與他以前以及現在正經歷的心痛如出一轍。
而且兩者之間似乎存在關聯,如同某種心裡感應一般,在姜妱心痛發作之時,郭牧也跟著發了起來。
據此,他認定姜妱和自己患上了同一種病,憑他對這種病的瞭解,此病非藥石所能醫治,就連強大的靈力也無法壓制。
換句話說,患有此病者,除了硬生生地捱過去以外,再無別的辦法。
以前,郭牧一直都是這麼做的,現如今,他見姜妱正姜妱正經歷這種痛苦,豈能熟視無睹?
於是,自那之後,郭牧決定留在中州派,守候在姜妱的身邊,竭盡全力地尋找出一個可以幫助姜妱緩解心痛的辦法。
好在姜妱對郭牧不怎麼抗拒,且她也想徹底解決這種怪病,故而同意讓郭牧留下,並將他安置在乾門後山的通幽雅居里,這也是姜妱新的住所。
皇天不負有心人,經過一段時間的研究,郭牧有了新的認識。
原來引發心痛發作的根源乃是心殤所致。於郭牧而言,他曾經決意離開姜妱,因心殤誘發心痛發作,後來決意跟姜妱在一起,這種心痛便再沒有發作過。再後來,郭牧誤殺華清池,被迫與姜妱決裂,心殤再起,心痛再發,而且更勝從前。
郭牧尚且如此,他料定姜妱必是如此,畢竟姜妱現在體內所經歷的心殤恐怕不會比他少。
另外,經過反覆的驗證,郭牧足以確認,姜妱心痛發作確實能夠引起郭牧心痛發作,反之亦然。
之所以存在這樣的聯絡,郭牧推斷出,這與二人共同擁有女媧石心有關。
雖然有了以上幾點認識,可在根治這心痛病上,郭牧依然一籌莫展,好在他找到了一個新的方法,可以幫助姜妱緩解痛苦,那便是轉嫁之法。
憑藉女媧石之間的聯絡,郭牧可以將姜妱正經歷的心痛轉移到自己的身上,這樣做的結果,必然可以幫助到姜妱,可也會令自己所經歷的痛苦更甚。
於郭牧而言,只要能夠幫助到姜妱,其他都無所謂,所以他每次幫助姜妱緩解心痛之後,自己便會躲得遠遠的,獨自承受這一切。
一年來皆是如此,這次也不例外,他見姜妱神色好轉,知道她心痛已消,便忍著劇痛,即刻離開了大殿,回到通幽雅居。
一回來,他便將房門緊鎖,並在外圍佈置下了一道結界,然後就開始承受這種撕心裂肺的劇痛。
說到底,人的忍耐是有極限的,當這種劇痛超過了郭牧所忍耐的極限之時,他便昏倒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