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嚴正厄同意之後,郭牧緩步向前,走到棺材旁邊,看了一眼裡面的骸骨。
“情非得已,若有冒犯之處,還望您在天之靈莫要怪罪!”郭牧說著,向著棺材裡的骸骨躬身行了一禮。
隨後,他將手伸了出去,平放於棺材的中央,只見他調動靈力,手指輕輕一捏,一滴鮮血從他的指尖滴落,正好滴落在一處骸骨之上。
這個時候,郭牧和嚴正厄都目瞪口呆地看向那滴落處,不一會兒的功夫,原本浮於骸骨表面的鮮血迅速滲入了骸骨之內,這已經充分說明,郭牧的血完美地與骸骨融為了一體。
見到這一幕,二人臉上的表情迥然不同,嚴正厄神色大喜,而郭牧則是目瞪口呆。
或許是因為太過高興,嚴正厄忍不住上前抓住郭牧的手,一臉激動地說道:“看到了吧,你就是我和凝薇的孩子!”
如今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郭牧不承認,只不過他心裡已經認可,可不代表著他馬上就能接受,尤其是接受眼前這個人,畢竟不久之前,他還是自己的仇人,如今卻變成了自己的血脈至親。
這其中的落差太大,換作任何人都不可能短期內接受得了。
於是,面對嚴正厄的熱情,郭牧感到極度不習慣,他甩開對方的手,接連後退了幾步。
他的目光落在嚴正厄的身上,雖然眼神柔和了幾分,可他的臉色依然冰冷如霜。
嚴正厄感受到了郭牧的抗拒,他自知自己是太激動了,才會做出一些過激行為,現在逐漸冷靜下來之後,他漸漸地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緒。
沉默半晌之後,郭牧冷冷地說道:“就算你是我的生父又如何,這十九年來,你根本沒有盡到一分為人父的義務,我為何要接受你。”
雖然嚴正厄對此有心裡準備,可是當他親耳聽到郭牧說出這番話時,他還是免不了心痛如絞。
此時,他無法繼續掩飾下去,一股腦地將自己的心裡話說了出來。
“我承認,是我對不住你,可那並非是我想要的。起初,我並不知道你尚存於世,待我發現之時,你已經墜入了懸崖。我曾經試過派人去懸崖下尋你,只因那個地方實在沒有通往崖底的路,最後失敗了,但是我還是沒有放棄,對你的存活抱有一絲希望,便四處打聽你的下落,這方圓百里之地,我幾乎都找遍了,沒有找到任何有關你的訊息。
到了這一步,我本來可以死心了,然而我內心深處一直不敢接受,才會在你曾經生活的地方為你建一座豪宅,目的就是希望你有朝一日回來之時,可以有一個落腳的地方,另外,我這麼做必然會讓你充滿疑惑,為了解惑,就算我不去找你,你也一定會來找我,只有這樣,我們才有重聚之日。
當然,我所做的一切都必須建立在你尚存於世的基礎上,好在天可猶憐,你真的倖免於難,我才有機會說出這番話,否則的話,我會自責一輩子的,甚至都沒有臉面去面對凝薇。”
面對嚴正厄的感情流露,若說郭牧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那是不可能的,畢竟嚴正厄所言不假,這一切並非他心中所願,只怪造化弄人。
“按理說,你為我做了這麼多,我應該原諒你才對,可是你還殺死了我的養父,我的心中無法過去這個坎。”
說到這時,郭牧的臉上有了情緒的波動,由此可見,他的心境也出現了變化,開始流露出自己的真感情。
“郭不通本來就該死,且不說他盜了你生母的墓,就憑他這些年來虐待你,我就應該將他碎屍萬段。”嚴正厄義正言辭地說道,看來對於郭不通這件事他至今都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郭牧卻不是這麼認為,他反駁道:“就算郭不通再不好,他也是我的養父,沒有他,就沒有我,我不可能對你殺他無動於衷。”
這就是最無解的地方,成為了阻擋二人父子相認最關鍵之處。
嚴正厄很無奈,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隨即說道:“郭不通雖然罪該萬死,但是若非因為他盜墓,也不會發現你,從而把你救出來,從這方面來看,我是感激他的,所以我才會將給他立了一座墳,就立在你養母的旁邊,這也算是還了他的恩情。”
聞聽此言,郭牧方知,原來為郭不通立碑的也是眼前這個人,這讓郭牧對他的心裡牴觸少了幾分。
此時,嚴正厄接著說道:“因為我做了傷害你的事兒,你可以不接受我,但是你必須認可你的生母,她為你付出的是自己的一條命。”
誠如嚴正厄所言,郭牧可以不認他,但不得不認自己的生母,一想到生母因為自己而死,郭牧就心痛不已。
若有得選擇,他寧願自己不要誕生,也希望自己的孃親可以活得好好的。
這不過是郭牧的奢望而已,他必須得面對眼前的事實。
只見他的目光落在了棺材上,臉上充斥著悲傷之情。
他邁開步子,緩步向前,直到走到棺材的正前方才停下腳步,隨後吐出了一個字,“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