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自己的想象扯痛了神經,顧笙歌攥緊手指,鼻尖驀然一陣酸澀。他用了那麼多年,經歷了那麼多的不堪,跨越了那麼多的溝壑,才看清他真正要抱緊的那個人,要緊緊抓住的那隻手。
而現在雖然他抱緊了那個人,抓住了那隻手。但他卻從來沒有想過,如果有一天,先放開的手的
那個人,是對方的話——
如果到了那一天,他又要怎麼辦呢。
眼前閃過鄭珩昭帶著笑意的眼睛,顧笙歌黯下眼,只覺得心口一陣揪疼。
不一樣——是不一樣的。
他一直都知道,他就是這樣的人——只要開始了一件事,不論好壞,都會試著堅持著讓它繼續。
曾經有人說他很長情,可顧笙歌自己並沒有這麼覺得。有些時候,很多事,他並不是因為喜歡而維持。說是習慣使然也好,或是執念使然也好,他只是,不喜歡放棄罷了。
在感情方面,他總是很被動。可每一段感情的開始,他都會盡力讓它走到最後。前世的韓政宇再如何荒唐,他也能一併忍受。那是因為他知道,只要抗爭下去,總有一天,他能改變這樣的現狀,能夠擺脫那個可以預料到的結局。
和韓家站在對立面,他疲憊,卻從沒想過要放棄。說是信念也好,執念也罷。那時,只要韓政宇還站在他身邊,他就願意去相信,結局一定會改變。
可嘆的是,沒有嘗試過努力的人,往往會最先投降著離開。韓政宇走了,他的離開,不僅粉碎了顧笙歌的執念,還直接導致那座他拼命築起的戰壕,在那人宣佈撤退的一瞬間,分崩離析,潰不成軍。
顧笙歌曾經懷疑過,在韓政宇宣判分手的那一刻,自己的反應,真的是因為對那個人的不捨嗎。
——愛嗎?是愛過的。可所謂的不捨,卻被另一種鋪天蓋地的情緒,替換的乾乾淨淨。
不甘,難以言說的不甘。
不甘於自己長久以來的努力付之東流,不甘於自己築起的一切被那個人輕而易舉的消散。不甘於明明錯不在自己,卻要讓他來接受所有人的宣判。甚至就連分手,都是由最沒有資格的那個人先開口的。
和韓政宇分手,他難過。可更多的,他難過的是自己所築起的一切都在那人輕飄飄的一句話間,盡數付之東流。
可如今,想到先放開手的人會是鄭珩昭,顧笙歌卻黯然發現,他似乎再也找不到能夠釋懷的方法了。
不一樣。
終究是不一樣的。
給予與被給予。
日漸釋懷與難以割捨。
他能夠用時間釋懷韓政宇提出的分手,甚至在想明白這一切後,由衷的感到輕鬆。
但他做不到眼睜睜的看著鄭珩昭離開,甚至就連想一想,呼吸裡都帶著疼。
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在手心握緊,沒去理會泰薇詫異的目光,顧笙歌滑開螢幕,撥出了那個通訊錄中始終置頂的號碼——
就讓他,再試著爭取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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