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探險隊的前輩們哄騙陸彥說要放生小人馬,並以害怕人馬群攻擊為藉口,讓他把小人馬帶到一處遠離人馬群的指定地點時,看著陸彥臉上驚喜又振奮的表情,尹澤忍不住皺了眉開口吐槽,“這些人也太壞了,還是前輩呢。利用他把人馬帶過去就為了解體,後面被撕了也真是純屬活該!”
聽到他的吐槽,原本站在他們身後指點著造型師貼發片的季雅蘭忍不住抬起眼,看到螢幕裡那個護著懷裡的小人馬走向森林深處的陸彥,她懷念的眯起眼睛,
“當時這場戲拍了整整一夜,拍完了祁衡都止不住眼淚,蹲在那哭了半個小時才回賓館。這場的造型我足足試做了十多個版本,最後出來的這個是最複雜的,但也是效果最好的。”
看著顧笙歌和尹澤投來欽佩的眼神,季雅蘭笑了笑,又低下頭去處理手中的發片,“現在看來當時的一切辛苦都值得。第二部的反向雖然沒有第一部那麼誇張,但等著第三部的,還是大有人在。”
螢幕裡漸漸發現隊友們意圖的陸彥還在抱著懷中的小人馬,和他的同伴們聲嘶力竭的周旋,一直沉浸在劇情裡的顧笙歌卻別開了眼睛,忽然不想再看下去了。
他知道後面有多揪心。
被殘忍解體的小人馬,竭力哭喊著的陸彥。還有追尋著小人馬的氣味一路趕來,憤怒而絕望的人馬父親。
那些機關算盡的科研人員永遠都不會知道,之前的那些日子裡,他們之所以沒有被人馬群找到,是因為他們帳篷外面的那些粉末,混淆了人馬族靈敏的嗅覺。
然而當他們為了解體小人馬,考慮到人馬族聞到血腥味會對他們發起攻擊而不得不選擇離開長久蟄伏的帳篷時,就在他們踏出了那些粉末的範圍的那一瞬,他們身上的味道,再也藏不住。
陸彥呆坐在地上,他眼神呆滯,聲音嘶啞。滾燙的淚水順著他沾滿泥土的臉頰蜿蜒而下,衝出兩道淺淺的溝渠。
小人馬被解體前望過來的眼神,他這輩子都忘不掉。怔怔的撿起腳邊的那塊被隊友丟棄了的骨頭,陸彥流著淚,用衣角小心的擦拭乾淨。藉著月光怔怔的辨了辨。下一秒,他忽然嚎哭出聲。
堅硬的觸感,甚至有些扎手。但陸彥只一眼就哽咽著認出,那是屬於小人馬的指骨。
多少次它伸著手指湊過來,彎著眼睛去勾住他的小指搖晃。那時指間所感受到的柔軟而溫暖的面板,此刻卻只剩一塊白骨。
身為族長的人馬父親帶著它的族眾尋著氣味趕來時,小人馬已被解剖的什麼都不剩。被憤怒和絕望燒紅了眼睛,生性溫厚的人馬群幾乎是瞬間被激出了戰意,不由分說的撲上前去將探險隊的成員們撕了個粉碎。
濃重的血腥味瀰漫在鼻尖,燻得人給予作嘔。陸彥顫抖著嘴唇,眼睜睜的看著一個又一個隊友被生生撕開身體噴出血霧,只覺得腿腳發軟,再也站不起身。
瞬間,僅僅是瞬間。身旁的隊友們被屠戮殆盡,連屍體都找不出一具完整的來。獨剩他一人癱坐在原地,握著胸前的指骨瑟瑟發抖。人馬群的腳步愈見接近,陸彥咬著牙閉緊眼睛,竭力遏制著自己的顫抖。手心中的指骨咯的他掌心生疼,人馬群的氣息越來越近,他幾乎感覺到了為首的那隻人馬沉重而滾燙的呼吸。死死的閉上眼睛,陸彥用力咬著牙,渾身顫抖的幾近痙攣。眼前浮現出小人馬離開時的眼神,他抿起唇角,解脫般挺直了脊背——
然後,他昏了過去。
過度的緊張與壓抑使他驀然昏厥,所以他沒能看到,當那位人馬首領扒開他的手,看到他緊攥在手裡的那塊指骨時,垂著頭掉下的那滴淚。
那是來自於一個父親的無力與絕望,以及,痛徹心扉的成全。
不殺,並不是因為不想殺。
可奈何,陸彥身上的味道,分明和它的孩子交換過。
他是那孩子的主,它不從,卻也不能傷。
帶著眾多的族眾轉身離去,人馬群消失在深深的夜幕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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