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信沈決會這樣做,既不是因為施捨,也不是因為同情。
因為我看到了。我很清楚的看到了。
那時他看著我的眼神裡,只有暖意。
和暖如春日的融融暖意。
我和沈決迅速的親近了起來。後來回想起那段短暫的時光我才恍然發現,那時的我們,大概只有用親密無間來形容。
而就在我與沈決日益親密的同時,沈尊的症狀,也與日俱增地嚴重了起來。
醫生說,沈尊患了自閉症。
這一訊息讓我的大伯陷入了無盡的恐慌。他四處徵集著據說有效的治療辦法,甚至為了沈尊早日開口說話,不惜把我遠在英國的姑姑叫了回來。他近乎於自我催眠地把希望寄託在尚且稚嫩的珩昭身上,指望著同齡的珩昭能解開沈尊的心結,讓他恢復笑顏。
沈決因為這件事,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即使我每日都在盡力寬慰他,但似乎效果不大。他近乎偏執的認為是他的到來,打破了沈尊原本順遂的人生。直到姑姑帶著兒子回到沈家,這樣的情況仍然沒有好轉。
和姑姑與珩昭一起回國的,還有一位姑姑從英國請來的心理專家。在珩昭和沈尊溝通無果後,那位專家給出了結論。她說,必須要改變導致沈尊封閉的所有環境。
姑姑提出要帶沈尊去英國,專家和大伯一致拒絕了。雖然他們的目的截然不同——但很顯然,沈尊不會是遠赴國外的那一個。可這樣一來,怎樣才算是改變?
那時的我並不明白,那位一臉高深的專家究竟會為我的生活帶來怎樣的鉅變。直到因為她的那個結論,沈決跟著珩昭一起遠赴英國,並在那裡一口氣讀完了大學的時候,我才終於明白——
有些人也許看似與你無關。但不可思議的是,或許某一天那人的某一句話,會在無意間把你生命的軌跡巧妙的拖遠,直到再也無法回到原狀。
我的摯友沈決就這樣,沉默地跟著姑姑一家,頭也不回的遠赴重洋。
臨行前的那一天,我沒有去見他。
我站在他的房間門外,清楚的聽到他對大伯說,這是他心甘情願的。
年少的我怔怔的站在門外,直到裡面傳來腳步聲,才拔起腿無聲地逃走。
腦海中閃過他微笑的臉,我緊緊關上門,靠在門上急促的喘息。
他說,以後的每一年,我們都要一起慶祝。
他說,阿洛,有你在我身邊真好。
他走的那一天,我沒有去送他。
說不清,究竟是無法原諒他的逃離,還是無法原諒這樣自私的自己。
我就這樣,孤身一人在沈家寂寥的宅院中漸漸長大。
與兒時的記憶一起漸行漸遠的,還有我和沈決的關係。
我們之間,似乎只剩下距離。
後來我出道,在父親的安排下籤約啟星。
我咬著牙,一步步走到了最高點。被封歌神的時候,站在最高的舞臺上,我看著自己被燈光拉得很長的影子,忽然覺得,其實這些年,陪著我的,終究只剩我自己。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選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臺下的粉絲在高聲呼喊,阿洛生日快樂。
有一瞬間,莫名有些想笑。
是啊,生日快樂。
我和你的,生日啊。
誰比較快樂?
這些年,我在這個圈子浮沉幾度。你呢,過得怎麼樣?
幾個月後,我的表弟鄭珩昭回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