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遙覺得自己有點兒累。
準時坐在一家名叫“紅格子”的咖啡廳裡扶著桌子氣喘吁吁的路遙,已經不記得這一次是她這周的第幾次狂奔了。
在下課鈴響的那一刻甩著包衝出教室,一路過關斬將甩掉了身後一眾穿著高跟鞋小跑的女生。路遙憑藉著腳下那雙身經百戰的運動鞋,一馬當先的衝進了咖啡屋內,並眼明手快的搶佔了中央鋼琴旁那個視野最好的座位。
她氣喘吁吁的趴在桌上喘勻呼吸,暗自吐槽著最近連她的肺活量都變得越來越好了——下一秒,一個眉清目秀的男人哼著小曲扭著腰,習以為常地為她端來了一杯雪頂兩個蛋撻,他風情地側過頭看了看店裡的鐘,然後拍著手對著路遙驚呼起來,“今天比昨兒個又快了兩分鐘誒!路小遙你可以轉系學體育了。”男人笑眯眯地拍拍她耷拉的腦袋,一張白皙的臉龐笑得風情而得意,“每天都有這麼多的姑娘迷戀著我的店,我真是太感動了,為了慶祝你在我這兒連續打卡已滿一週,今兒你的單金哥給你免了!”
男人慷慨激昂的免單並沒有引起路遙的注意,她無精打采的坐起身,習慣性的向等待她恭維的男人丟過去一個白眼兒——
“廢話少說,今天幾點開始?”
男人習慣性的無視了她的白眼,他攏了攏耳邊的碎髮,抿著嘴笑得越發得意。他不經意地瞥一眼身後,看到越來越多的客人推門而入,他滿意地對路遙露出一個愉悅的笑容,“今兒不拘時間,滿座了就開始。你坐著吧,我去後面看看。”
丟下衝他直翻白眼的路遙,男人帶著歡快的笑容走向製作臺後面隱蔽的休息室,裡面隱約傳來的悠揚的小提琴聲讓他笑得越發開心,聘用了那兩個寶貝,真是他有史以來做過的最明智的決定——
金店長走到門前,動作輕柔的叩了叩門——
“珩昭,笙歌,你們兩個好了沒?——”
顧笙歌剛套好店長提供的白色燕尾服,就聽到了金店長在門外輕柔詢問的聲音。
他看向一旁穿著同款的黑色燕尾服,低著頭調琴的鄭珩昭,眼底浮起柔軟的笑意。
在鄭珩昭看到那份合同的第二天,他就被那人神神秘秘的帶來了這間風格別緻的咖啡廳。
這家店的店長姓金,是個剛剛留學回來的室內設計師。他回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設計了這間屬於自己的咖啡廳。鄭珩昭在英國時曾偶然地幫助過這位金店長,兩人也因此熟識。所以在見到鄭珩昭,並聽到鄭珩昭與顧笙歌表明的來意後,他喜不自勝地以豐厚的薪水聘用了他們。金店長告知他們,他們兩人的工作只有一項,那就是在每一天的午後,登上大廳中央的小舞臺,為顧客合奏一曲輕音樂。
——依靠自己的雙手勤工儉學,賺取到一筆並不富裕的生活費。可得到的,卻是遠遠不止於此的滿足感。這是前生那個一心圍著韓政宇打轉的顧笙歌從未經歷過的。對於這樣的生活,他第一次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對於每一次全新的改變,他都充滿了期待。更何況,還有那個人始終眼蘊笑意地陪伴在他身邊。
看著那人放下剛剛起步的公司,隻字不提的陪著他勤工儉學。顧笙歌無法說清楚心底的感受。若不是他重生了一次,他又怎麼會知道,前生那個總默默陪伴在他身邊的鄭珩昭,現在其實正處於創辦公司最為關鍵與忙碌的時期。
察覺到顧笙歌看過來的目光,鄭珩昭利落地停下了調琴的動作,輕笑著對他點了點頭。
收起心底複雜的感受,顧笙歌揚起笑意,揚聲回答了門外的人。
“我們隨時都可以。現在開始嗎?”
門外傳來了金店長與服務生確認人數的聲音,似乎是座無虛席的盛況令店長的心情很好,以至於男人片刻後回答他們的聲音都蘊滿了舒暢的笑意,“已經滿座啦。可以開始了。”
無聲地開啟門,一身白色燕尾服的顧笙歌緩緩走到咖啡廳中央的三角鋼琴前。他面帶笑意的向周圍虎視眈眈的觀眾們微微欠身,頓時迎來了一陣興奮而熱烈的歡呼。
“就是他就是他!顧笙歌!音樂學院的清冷受!”
“嗷美型受!好蘇好萌好想撲!白西裝什麼的好看死了啊啊啊啊!”
“蘇死了!面板真好……好想咬他一口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