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間的門,在第一時間被猛然推開。
“晁採!”
晁秋田的表情一臉焦急,洗手間內的光景,早就在開門的那一霎那就一覽無餘。
她心疼地看著摔倒在地的宋晁採,連忙跪到他身前,扶起了他的腦袋,抱進自己的懷裡。她又急又氣,沉聲道:“孩子!你怎麼這麼不愛惜自己?你是不要命了!你要是真這麼一去,你讓我怎麼辦?我怎麼捨得?”
晁秋田的面頰再次溼潤,她不知道這無數個日日夜夜到底是怎麼熬過來的,哭著、擔心著、傷心著。
她一度以為自己已經有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她的擔心已經到達了極限,她的眼淚也都哭成了乾涸,發生再嚴重的意外,她也能安然接受。
可是卻沒想到,看到宋晁採他虛弱地倒在地上,晁秋田的情緒還是沒有繃住,她失態了。
一次又一次地失態。
看著個子比自己還高的兒子,如今消瘦無比,再一次毫無徵兆地倒下,她那顆堅強到緊繃的心臟全線崩潰。
無法抑制住心裡的焦急和傷心。
一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宋朝,看見這幅畫面,連忙把宋晁採從地上扶起來,架到自己的背上,揹著往外走去。
宋晁採的個子竄得很快,卻異常的消瘦,那兩條大長腿耷拉在宋朝的身側,像是隻剩下了纖細的骨頭,瘦成了竹竿。宋晁採靠在宋朝背上的身軀,彷彿單薄得都被淹沒在了蓬鬆厚實的羽絨服裡。
晁秋田動作利落地拿起一個早就準備好的揹包,拿上鑰匙,關了門,跟著他們父子倆直奔醫院。
除夕之夜的凌晨,路上的行人尤其的稀少。
只有絢麗的煙花時不時地綻放在夜空,此起彼伏,熱鬧無比。
遠處明亮的燈火像是在指引著一家三口前進的方向,期冀他們終會到達幸福的彼岸。
過年的醫院,醫護人員數量驟減,只是依然有終年常住的病患。
本來因為情況有些好轉而接回家過年的宋晁採,再次回到了這個常住的病房。
當宋晁採醒過來時,環顧著周圍熟悉的蒼白色,他的眼底暗淡了許多。
病房門外,晁秋田正拿著宋晁採的手機與時常照顧他的小護士說話。
晁秋田的聲音帶著些無奈:“所以,是我們家晁採拜託你幫忙買的二手手機和電話卡是嗎?”
“恩。”那小護士的聲音很低,聽上去滿滿都是歉意,“阿姨,不好意思,我看他真的非常想給誰打電話,所以……我就沒忍心,答應給他買了。我以為會對他的病情恢復有幫助,不過自從一年前給他買了,我感覺他確實……”
小護士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晁秋田給打斷了:“好了,我希望你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其他的不用給他操心了。下不為例。”
“知道了,阿姨!”小護士說著,指了指病房內,連忙告辭,“那我先去忙了,等他醒了再來叫我。”
“嗯。”晁秋田應了聲,低下頭,看手掌心這個通訊記錄裡只有兩個號碼的手機。
一個,是溫小眠,她認識。
另外一個,似乎是他們共同認識的人。
如果不是知道宋晁採當年那個手機已經被自己怒摔之下,當時就進了垃圾桶,她會以為,眼前這個同一型號同一款式的,就是原來那一個。
可是,她知道不是。
就算是買二手手機,他也讓人找了個一模一樣的嗎?
晁秋田記得,那個時候,這款手機是她親自去買的,而且還是因為受李香之託,要去幫溫小眠買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