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行人遠遠便朝兩邊讓去,唯恐得罪這些軍人。
他們從餘小舟身邊經過,餘小舟在人群裡看著他們消失在視線裡,心裡面的沮喪感變得更強。
尤其是……他跟前這空空蕩蕩的板車。
他收回視線,悶頭走著。
肩膀卻再度被人一拍。
“臭小子!”範竹翊叫道。
餘小舟大驚,趕忙要跑,卻不是範竹翊的對手。
“跟我來!”範竹翊拽著他,“走!”
·
太陽越來越大,日烘晴空,天空行雲寥寥,大地在午後時分開始急速升溫。
清湖水汽上升,陽光落在徵夢塔飛亭上的那些垂脊瑞獸上,折射出晶閃熠熠的淡光。
那些淡光撞見清湖水汽,一道巨大的飛虹緩緩形成,寶檠銀鈺,霞光橫斜,仿若要自大地通往雲端。
徐緩清風吹入徵夢塔南門大殿,大殿上坐著六個男人,兩個為老人,四個為中年人。
還有二人站著,一個是長護衛,他負手立在玉階右側。
一個是年約五十的婦人,頭髮半邊花白,目光有些呆滯。站在殿門進來不遠處,雙手端垂在腹前,一動不動。
這個大殿從未填滿過人,眼下只八人,反倒是這些年裡,這大殿人數最多的時候。
六個男人聲音低沉平靜,正討論是去是留,是毀了此地,還是拱手讓人。
主公不在,誰也拿不定主意,也不敢當拍板的那個人,彼此踢球推諉,時間緩緩流逝。
長護衛全程不作聲,若非身形太過龐大,令人無法忽視,他當真毫無存在感。
兩名身著樸素布衣的手下忽然急急邁步進來,一人快速繞邊去往長護衛身邊低聲說話。
長護衛濃眉皺起:“你確認嗎?”
“嗯!他出現了!”
大殿裡的男人們停下,朝他們看去。
“不必小聲說話。”長護衛道。
手下頓了下,看向滿殿的男人,道:“昨日寨水嶺起火,西山上發現了幾具無頭屍,還有大黑狗的屍體,不止一隻。我們多方打聽,那些漁民所形容的男子可以確定就是呂無為。他劫了一艘漁舟,乘船西去了。”
男人們頃刻神情皆變。
一個老者起來,興奮地道:“那他呢?那個姓唐的呢?”
“他……我們打聽不到。沒多久,衡香那些軍隊進村,我們便繞西北離開,再渡江而來。”
另一箇中年男人情緒同樣激動,道:“奇了,他為何要燒寨水嶺?”
又一人道:“是啊,他們多年行事隱蔽,怎麼忽然在我們的眼皮子底下鬧出這樣大的動靜來?”
手下道:“是金家兄弟派人搶了張騰飛的棺木,若非這棺木,他們也招惹不來這夏家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