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鴻沉了口氣,忽然抬手一揮:“那你現在去掙錢,給我弄點吃的!”
“可是……”
“去,”嵇鴻肅容說道,“酉時我在留薔香等你。”
餘小舟撇了下嘴,起身道:“去就去。”
看著他推板車離開,嵇鴻抬手朝肚皮上摸去。
他現在其實不餓,餓了很多天的人,一點點的東西就管飽。
但是肚子飽了,嘴巴遠遠不夠,他饞得要命,看到什麼都想吃。
一隊官兵忽然從遠處跑來。
路人提前紛紛往兩邊靠去。
嵇鴻被擠在人群裡面,看著跑了半天都沒有跑盡的兵馬。
這般目測,至少六千多人。
身旁沒人敢說話,大家都睜著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兵馬跑過。
嵇鴻看著看著,目光便得深淵,朝流芳街方向看去。
趙寧和屈夫人如今自囚在屈府,那麼拈花齋那邊,應該無人盯著了吧。
當初他們準備在衡香的府邸,是這幾個月嵇鴻一直不敢回去的地方。
此前回去過一次,發現暗中埋伏著的人手實在太多。
而除卻可以大大方方回去之外,也許他師兄範竹翊也能被從牢裡帶回來?
不,不行……
嵇鴻搖頭。
除卻趙寧和那小賤人的手眼,這衡香還有另外一夥人差點讓他忘了。
不知道那夥人會不會也盯著他們的府邸,倘若會,那他還是回不去。
想著,嵇鴻輕輕一聲嘆。
這都什麼事……
這次一起來衡香的兩個關鍵人物,一個落在了那小賤人手裡,一個落在了“那些人”手裡。
小賤人手裡的那個肯定還活著,“那些人”手裡的可就不好說了,至今生死未卜。
而比起來,範竹翊的生死,嵇鴻可以看淡,但是林清風,不論是雲伯中那,還是同渡那,都是他當初煞費苦心佈局,硬是將林清風給安排進去。如果林清風真有個三長兩短,嵇鴻覺得自己要哭死。
終於,這群士兵走光了。
嵇鴻在猶豫要不要回流芳街看看,遠遠瞅一眼都行,耳朵卻忽然聽到一些聲音。
“今日說是赴世論學,那些外地來的眼巴巴盼了好些月,結果鬧出這樣的事來,不胡鬧嘛,咱們衡香算是丟臉丟大發了。”
“仇都尉倒臺真快,比趙寧和屈夫人還快呢。”
“趙寧和屈夫人那,我看也快了。”
“不是說趙寧手裡押著人質嘛?”
“有什麼用,趙刺史的家人又不在那。”
“可是那些軍官的家眷在啊,他們若不理,趙大人也號令不了那些兵卒吧。”
“哎,你們這便不知道了吧,”一個男人聲音忽然說道,聲音壓得非常低,“前些日,趙大人跟凎州那些人往來可密切了,時常同進同出去那些大酒樓。我聽我三舅爺說,趙大人想帶著衡香入夥凎州呢!”
“真的假的?”
“真的,我三舅爺說,凎州的兵馬會來衡香,到時候,這些外來的文人啊,學子啊,一個都別想跑,要麼去凎州謀份官職,要麼就……”男人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前比了一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