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半夜不睡覺,來我這砸門,然後反問我是何人?”夏昭衣問。
張彩雲想起正事,後退了步,指向門上貼著的告示:“明臺縣出事,沒糖便罷了,為何你們賣文房四寶的也跟著湊熱鬧?嫌恐慌還不夠嗎?”
夏昭衣看去一眼,說道:“你仔細瞧告示,可有說是何原因紙張不夠?”
張彩雲看回告示。
“其上未曾說,與明臺縣有關,為何你平白來罵?”夏昭衣又道。
“那,那是……”
“就是賣光了,新的還未到。”
張彩雲深感窘迫,忙後退一步,抬手作揖:“這,姑娘,我並非有意……我,對,我實乃憂國憂民,擔心天下大亂。”
憂國憂民幾個字,讓夏昭衣輕笑,她抿唇淡去笑意:“無妨,若是無事,先生便回?”
張彩雲確定自己沒看錯,剛才少女臉上的笑,帶著譏諷,還有一絲冰冷,但轉瞬即至,她現在的眼眸所盈,仍是輕快暢然。
夏昭衣抬手,欲關門。
“且慢!”張彩雲忙道,“姑娘,敢問……姑娘貴姓?”
“趙。”夏昭衣道。
“好,”張彩雲又一拱手,“叨擾姑娘,乃我不是,改日我定上門賠罪。”
“不必。”夏昭衣說完,抬手合上門。
屋內並沒有點燈,門一關,只剩窗外的淡光。
張彩雲在外面聽著裡邊的動靜,沒有光,也沒有腳步聲,這姑娘,走路這麼輕盈。
清媚嬌美,談吐大方,連步伐都靈動無聲,張彩雲嚥了口唾沫,忽覺心跳好快。
抬頭再度朝上邊的匾額看去。
“衡源文房。”張彩雲低低道。
好個曼妙窈窕,青春逼人的趙姑娘。
隔日一早,支離早早從瑞東閣出來,打算去廣芳河找沈冽。
後院有條曲折縈紆的溪流,河道綠葉低垂,芳林玉秀,溪流會經過一座小亭,那小亭的臺階下,常有僕婦坐著聊天。
今天便也有。
支離遠遠聽到她們在聊外面的事,聽到桃春樓三字時,支離停下腳步偷聽,怕過去了,她們就不聊了。
“那小公子出手闊綽,有求必應,滿堂的人吃了個飽。”
“可我聽說,桃春樓嫌他寒磣呢。”
“我覺得應該談不上嫌棄,不是說麵粉不夠了嗎?”
“就是嫌棄,如若是達官顯貴們來找,桃春樓敢不應?”
“還真敢,你們知道桃春樓後邊的大東家是誰嗎?”
“誰呀?”
“對,快說,是誰。”
“是張迅之!”說話之人壓低聲音,“他爹便是禹玉石橋畔的那個張浦翔,原來可是禮部尚書呢!這禹玉石橋,便是他取得名,題得詞!”
“竟然是張府的!這麼大來頭!”
“而且你們知道不,這禮部尚書的官位,可古怪了。”
“哪裡古怪了,快說!”
“快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