僕人輕輕叩門,立安就在門內守著,當即開啟。
太過緊張,僕人溜進來後,拼命大口喘氣,好半會兒才平復,看向立安說道:“妥了,他們信了,而且運氣好,正碰上那頭來的人,他也信了。”
“如此便好,”立安放心,“我這就差人去寧安樓,把訊息帶給公子。”
“對了,”僕人想起康劍他們的話,又道,“據說,什麼前鄭國公府的人到了衡香,正引得他們討論呢。”
“好,你先回,我也去告訴公子。”
“嗯。”
僕人來也匆匆,去也忙忙,待門輕關上,立安覺察後邊有人,立即看去。
那人一驚,忙朝角落藏去。
立安面色變差,看著那抹倩影,冷冷說道:“我知道你在偷聽,你聽去也無妨,但你最好老實點,切不可像今日這樣跑出去亂逛,還被人跟蹤上!”
少女沒說話,後背緊緊貼著冰冷的牆。
立安冷哼,轉身離開。
·
千里共同月,比起漫天漫地都為雨水的衡香,幾日未下雨的熙州府,眼下正當清寒乾爽。
支離打了個哈欠,浮起濃濃睏意。
看向一旁握著筆一直寫啊寫的少女,支離低聲道:“師姐,我去走走。”
“你去休息吧。”夏昭衣說道。
“不行,師姐不睡,我也不睡。”
夏昭衣自案上抬頭朝他看去,溫和道:“困了就睡,不需強熬。”
支離沒接話,起來去到窗旁,又是一個大大的哈欠。
雕花窗扇被他輕推開,夜風入來,隔著半個小池塘和一片山石花木,對岸屋舍裡的燈始終未亮。
“沈大哥看來,今晚不會回來了呢。”支離喃喃。
“沈冽應該有他的事要忙。”夏昭衣說道,低頭繼續寫。
支離想了想,回頭看向夏昭衣:“師姐,我去廣芳河那邊找沈大哥!”
夏昭衣筆端輕頓,便見支離房門一開,立即走了。
夏昭衣輕笑,搖了搖頭,起身將支離剛才所寫得那幾本冊子拿來。
支離和她在紙上一頁頁所寫,全是熙州府官員和河京官員的名字。
另一邊,還有李乾遷至河京後,新頒發的全部律令。
河京土地遠不及永安帝都來得廣,五年前,李據帶著數萬人到河京時,那些貴胄權臣,甚至連宅子都沒得住。
於是李據大筆一揮,令中書省擬旨,舉國上下以戶籍為準,一戶籍一住宅,有錢人不得多處置屋舍,否則抄家,全部家業盡數歸於朝廷。
律令一下,很多富豪被迫“自願”捐贈多餘府宅和屋舍,才讓李據帶來得貴胄權臣們有了安身之處。
這幾年,律令最嚴苛的風頭已過,漸漸鬆弛下來的寬鬆氛圍和戶部不再緊盯,有些人便以開商鋪之名到處佔地,還有多生兒子開府佔地,當年沒房子住的公子王孫們,現在不少人甚至有了好幾套私宅。
夏昭衣和支離今晚所做的,就是評估名冊上這些官員和李氏貴胄們的“價值”。
哪些人可以送地,哪些人可以送鋪子,還有哪些人,送地和鋪子都沒用,需按照律令上的其他“要害”,對症下“藥”。
這些年,夏昭衣遊走四方定居所收集的資訊,在此時派上最大用場,待分析現狀,制定完目標,然後,便是行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