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話實說罷了!”
穆貴妃抬手,又是一個巴掌。
陽平公主的眼淚成串掉下,著實是疼。
“母后這手勁,可是用上了所有的力氣?”陽平公主冷笑,看著穆貴妃,“你與其打我,不如想想如何去對付那些明槍暗箭!”
“皇上一句抱怨,我無意與你說漏嘴,你倒好,你第一時間便去皇后那搬弄,若是被皇上知道,何止冷宮,你,我,連人頭都不保!”
“母后多慮了,南宮皇后不敢去父皇面前提的!”陽平公主抹去因疼痛而掉出來的眼淚,轉身看向跪了一地的宮女,“就看我宮裡這些奴才,我們當著她們的面說,誰敢去提?”
她的目光落在一個姑姑身上:“你敢嗎?”
“奴婢不敢!萬死不敢!”
“你呢?”陽平公主看向另一人。
“奴婢不敢!”
“那位南宮皇后,”陽平公主撫著臉上疼痛,繼續說道,“她能如何,能掀起什麼風浪?南宮家早沒人了,她這些年又厭恨著父皇,連看都不想看父皇一眼,更不提去父皇面前提起此事。既然她早心灰意冷,我就給她個徹底,她最好今夜便喝毒藥,早點滾去見那幫所謂的功臣名將吧!”
穆貴妃微微搖著頭,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這位面目猙獰,張牙舞爪的公主。
“你怎麼,變成了這樣……”
“窮則思變,亂則思變,母親不懂?”陽平公主看著她的眼睛,“到處都是吃人的獸,母親不懂?”
“可皇后她久居幽宮,早不問政事世事,她如何得罪了你?你如何看不得她?”
“她啊,”陽平公主唇角一勾,“她親老臣啊,不是麼?父皇為何看她不順眼,我就為何看她不順眼。她是大乾的皇后,卻不配當我們李乾的皇后了。當年在大安道,若不是她,父皇早死了。可見,她在那小賤人面前是很高面子與地位。既然她們關係這麼好,你說她要是忽然賓天,那妖女會不會來河京哭喪?偷偷跑去她陵前祭拜?”
“你便這麼想讓她來河京?”
“是!”陽平公主眼神變狠,“我要親手殺了她,就算不能親手,我也要在她的屍體上捅上數刀,我要將她大卸八塊!”
穆貴妃沒再說話。
不是預設她這麼做,而是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
自打離開雙江行宮,這個女兒便徹底變了。
穆貴妃坐了回去,支在扶手上,輕輕揉著自己的額頭。
室內陷入沉默,良久,穆貴妃說道:“是南宮皇后派人來同我說此事的,她說,行於宮中,生於皇家,她之建議,望你今後謹言慎行,莫為自己惹禍端。她,是善意。”
“呵,不是幽居深宮麼,裝什麼遺世獨立,寧靜致遠,倒是會背後給人穿小鞋。”
穆貴妃起身,看到陽平公主臉上腫起的紅腫,她目光浮起心疼。
陽平公主神情倔強,冷冷朝一旁看去:“打都打了,倒不必如此。”
“謙受益,滿招損,別人不露鋒芒,不矜不伐,你則張揚跋扈,渾不饒人。這些年,你的動作太多,太大了。”穆貴妃語重心長。
“父皇都縱容我,母后便不必說這些了。”
“你父皇的隱忍,你卻沒有學去半分。”穆貴妃寒聲說道,抬腳離開。
所有宮人們齊聲恭送。
陽平公主看著穆貴妃的背影遠去。
“那是因為,”陽平公主說道,“父皇,無能。”
聲音低不可聞,只她一人聽得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