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風其實不蠢,在關乎性命安全的問題上,她絕對精明。
每一個人都有一個自己的安全舒適範圍,燕南和同渡,這是兩個在其他地方,林清風非但不會主動提及,反而避之不及的禁忌,因為她的身份,的確不妥。
但林清風敢去那個天興商會,並且主動提及燕南和同渡的通商,便說明這些地名和詞語在林清風看來,至少在衡香這片地界上,是絕對的安全舒適範圍之內的詞。
她知道趙寧在衡香,也知道衡香有“那些人”,但她卻不怕暴露自己。
趙寧那邊,林清風也許從頭至尾沒放在眼裡。
而對於“那些人”,林清風的不怕,要麼,她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確認對方完全不認識她林清風,要麼,她同樣百分之百地確認,哪怕對方知道她是林清風,也不會對她林清風怎麼樣。
但嵇鴻昨晚一聽到有人找上府,便立即腳底抹油,足見其膽量。
林清風這個做徒弟的,她又如何百分之百地去窺探到對方,以確認對方完全不認識自己。
這種不怕一萬就怕萬一的冒險,不足以讓人大大方方說出身份上面的最大禁忌。
所以,便是後者,她林清風百分之百地確認,“那些人”不會因為她是林清風便捉走她。
而若是相安無事過,又再捉走,為什麼?
林清風的禁忌,是“燕南”和“同渡”。
那些人的禁忌,則是“喬”姓。
卞元豐是因為曹育當了珍珠,被人發現蹤跡。
這事,還是沈諳親自說的。
珍珠不止一顆,沈諳若想得到珍珠,這一點都不難。
而在衡香多月,沈諳要想在林清風進城之時便做手腳,這也不難。
一石激浪,一直處於靜態,藏於浮世下的“那些人”,只有他們叫,他們動,他們的對手才好去發現破綻,找到下手時機。
林清風,便也可能是沈諳朝那些人扔過去的“石頭”。
不過,昨夜在寧安樓和沈諳的偶遇,夏昭衣覺得,不太可能是沈諳故意等著她,因為連她自己都沒有辦法確定會在哪一日到衡香,會在哪一天去寧安樓。
所以,昨夜是沈諳的失策,導致他被趙寧留下來乖乖喝茶。
同時對於林清風而言,昨晚遇見她,也是一個失策。
林清風不在意在趙寧面前暴露不暴露,但絕對沒料到她會出現在衡香。
雖然現在去看,林清風的失策或不失策,並沒有那麼重要,她都逃不掉被“那些人”捉走的命運。
畢竟以“那些人”對喬家的執著和恨意,就算是已經關在了大牢裡,或者已經埋在了土裡,都得被挖出來吧。
其實,這本該是沈諳,還有其師門和“那些人”的矛盾衝突。
但偏偏在千秋殿裡的那個石柱中,有一具和她一模一樣的女童屍體。
也偏偏是沈諳的師門,將她一把火燒成灰,把她的骨灰從不屈江關外帶回中原。
她莫名其妙,就被捲入到這一起復雜深奧,橫跨一個朝代,甚至近千年的仇恨中來。
以及這裡面,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人物。
唐相思。
昨夜沈諳的反應,他一定知道唐相思是誰。
但夏昭衣也確認,想要從沈諳口中問出唐相思,還不如她登高一呼,直接對世宣佈,她阿梨要找一個叫唐相思的人,請這名叫唐相思的男子識相一點,主動去找她,且為求自證身份,還請攜帶詩詞一首……
當然,前者不可能,沒有足夠的條件,沈諳絕對不會說。
後者更不可能,這不是找人來,這是將人嚇走。
夏昭衣眼神浮起深思,她到底得用什麼辦法,才能找到這個唐相思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