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季令德的屍體還未擺在堂內,正在內堂被人清洗淨身,再換上未穿過的錦繡新衣。
季夏和進去內堂前被人攔下,要求脫了盔甲,一身兵戎,不好近親人屍身。
沈冽和戴豫站在大堂外的大空地上,院內有不少人,季府的門客都在此,還有來探望的與季府交好的友人。
眾人低聲議論,都被今夜廣騅之事弄得心驚肉跳。
“少爺,你說會是誰幹的。”戴豫很輕很輕的說道。
沈冽搖頭。
想幹這件事情的人太多,能幹這件事情的人也不少,範圍實廣,很難猜到。
一旁傳來他人正在說話的聲音:“一旦找到這人,那得罪的不僅僅是天定帝,更還有這些世家大族,這是一上來就結下血仇了,而且更重要的是,此人可是在廣騅動的手。一出手就對付天定帝的廣騅,天定帝絕對不會輕易罷手的。”
旁人說道:“但現在愣是不見人影了,那些弩箭倒是都被官府的人收了去,不知道能不能查出什麼。”
戴豫從他們那邊收回目光,低低道:“少爺,也就船上才安寧了,如今真是到哪都是腥風血雨。”
外面這時傳來動靜,有人說秋雨營的幾名武將來了。
最先進來的是秋雨營的林副尉,沈冽和戴豫都不陌生,此人便是在同他們從左行一併回來的那名武將。
他帶人徑直去往裡邊,經過時一頓,朝沈冽和戴豫方向望來一眼,面無表情的離開。
對方可以裝作不認識他們這樣的無名兵卒,沈冽和戴豫還穿著別人身上的盔甲,不能不做做樣子,於是恭敬行禮,喊了聲副尉。
他們走後好半會兒,戴豫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季家二爺真就把咱們當侍衛使喚,晾在這不管了?”
沈冽容色平靜,看著前面靈堂外的素幔,沒有說話。
又站了小半刻鐘左右的時間,沈冽才說道:“走吧,出去散散。”
他轉身往外走去。
四周都是人影,他們出了院落,繞過影壁,正大門半敞,往來之人紛亂。
因他們穿著盔甲,出去較為輕易,沿著寬敞街道往前,燈火越漸闌珊。
戴豫心裡有怒火,越想越覺得氣憤,忍不住說了數次。
瞧見身旁少爺始終走的安靜,戴豫沉了口氣,低低道:“明明快到頭了,又要被耽誤下去,不知這次會讓我們在廣騅待多久。”
走到一條河邊,對岸幾座酒樓燈火仍明,照的水面煌煌,夜風清寒打來,撞在他們的盔甲外頭。
幾具和他們穿著一樣銀甲的屍體躺在竹筏上,正沿著水勢緩緩從上游拐口處漂來,鮮血將河面染得通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