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平日的簡練行頭不同,宋傾堂今天穿了一身厚暖的金線埋絲褐色華服,披了件墨色大裘,頭髮盡數束著,簪著玉冠,較軍裝來的丰神玉秀。
在後廚院外見到沈冽,宋傾堂大步過去:“沈冽!”
沈冽一襲深紫錦袍,正若有所思的坐在樹下石凳上,寒枝料峭,凝了許多霜,枝椏白茫茫的,將他雪亮的肌膚反出光來。
“阿梨呢!”宋傾堂直接便道,“那日將她救走的人是不是你?”
“是我,”沈冽說道,“坐。”
宋傾堂皺眉,在他對面側坐下,說道:“你帶了那麼多手下,那日你是有備而去的,你為何事先不同我說一聲?”
“事先我不確定她會出現。”
宋傾堂沉了口氣,點點頭,說道:“那你可知,一共死了一十七名士兵,二十多人負傷,還有三人重傷,命在朝夕。”
“是這三十七名士兵先動的手。”
“是那臭丫頭先闖的刑場!”宋傾堂怒道。
“我知道,”沈冽說道,“我在場。”
“她到底為什麼這麼做?”宋傾堂氣急,“她真是定國公府的人?”
“告世文一出,已經不是秘密了。”
“定國公府……”宋傾堂在桌上撐住額頭,“我這幾日腦子亂的很。”
沈冽沒再說話,目光望向別處。
過去一陣,一個家僕端來酒水放在石桌上,在宋傾堂跟前也放了只青瓷玉盞。
跟在他後邊的家僕則在他們前面各放了筷枕,筷子,小碟,小碗,同杯盞一樣,都是金鑲玉的青花瓷。
宋傾堂望著它們,抬頭說道:“你還有興致請我喝酒?”
“不是,是我自己要吃東西,你恰好來了。”沈冽說道,拾起酒壺倒酒。
“我被你氣死了,”宋傾堂皺眉,“你知不知道你現在可是通緝要犯,你怎麼還這麼悠然自得,我處在要不要將你捉回去的矛盾裡,我很是難受。”
沈冽停頓一下,說道:“我知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其實我們本不應認識。”
“你這是何意?”宋傾堂一股火氣冒出來,聽這話的意思,對方好像要跟自己斷交,他宋傾堂怎麼就不配做人朋友了嗎?
沈冽在宋傾堂跟前的杯盞裡也倒滿了酒。
宋傾堂看著這盞酒,面色沉冷,一等沈冽倒完,他端起來便一飲而盡,“砰”的一聲,重重放下。
“我沒有其他意思,”沈冽看著他,“只是想謝你,你我立場不同,但你卻幾次有心偏護我,此義難得。”
“這有什麼好謝的,”宋傾堂自嘲似的勾勾唇,“要不是正因為我們認識,說不定我的命早沒了。”
燕雲衛府一次,他見識到了這個男子的身手,就是因為認識,他才沒有一命嗚呼。
大平廣場一次,要不是沈冽現身,說不定他就傻愣愣的跟著那個死胖子走了,誰知道後面會發生什麼?
而如若沈冽不現身,他也不可能會知道闖刑場的黑衣人就是沈冽。
一切都有因有果有然,哪裡有誰偏護誰的說法。
“你說的道不同,”宋傾堂看著沈冽,“是什麼道?”
沈冽搖頭:“我沒有道。”
“既然沒有,那你我怎麼就不同了?”
“阿梨有,”沈冽說道,“她的道和你不同。”
宋傾堂一頓,肩膀沉了下去,一雙好看的濃眉皺起:“是了,如若她真是定國公府的人,那我和她……不對,”宋傾堂不悅,“你跟她是什麼關係?為什麼她的道和我不同,你卻要偏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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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