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良久,夏昭衣又晃了下杯盞,杯子裡邊的倒影被再度打亂。
她放下茶盞,起身在桌子上放了整整一錢碎銀,轉身離開。
“哎,小客官,”夥計剛端來炒好的小菜,“我東西都做好了呢,你怎麼就要走?”
“你吃吧。”夏昭衣說道,抬腳走了。
夥計皺眉,把菜一放,就準備過去教訓人,瞅到桌上的碎銀後一頓,愣愣的撿起。
再抬頭,女童已經走了。
“真是怪人。”夥計嘀咕。
………………
日頭越來越大,強的有些刺目。
趙內侍悄然打了個哈欠,看了旁邊的守衛一眼,忙又閉上了嘴。
身後大殿裡邊,群臣正爭的面紅耳赤,誰也不服誰。
趙內侍覺得他們可真吵,他分明記得以前大家都和和氣氣的,就算有爭執,也不會吵成現在這樣,到底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的?好像都好幾年了。
這些年吵得越來越兇,有好幾個都吵得辭官了。
脾氣是真不好,人也是真焦慮吶。
沒錯,就是焦慮了,趙內侍覺得,這些個大臣,一個個都變得特別不安和惶恐。
“……陛下,老臣不認可江侍郎的話,現在輕傜薄賦,只會加劇矛盾,遊手好閒者更閒,據田擁地者更懶,現在更要重稅才可,當今之際,只有從這些擁佔土地者手裡奪糧,才能救濟災民!”
“陛下!此萬不可行,一旦重稅,窮人更窮,吃不起飯的人,就徹底餓死了!”
“陛下,臣認認可虞大人的話,並且臣認為,不僅要重稅,還要重刑,近來京城流民加劇,當街掠奪強搶者眾多,臣認為,時亂當用重典,現今之計應效仿秦律!”
“臣附議!秦律有言,有人殺人而百步以內之人不救援,有人入室傷人,室內人呼救四鄰不救援,皆有罪當重罰,臣深以為然,便該當如此!”
“荒謬!你們太過荒謬!陛下,重稅重典只會令人心更不往,老臣認同江侍郎的話,輕傜薄賦,安撫民生!”
……
趙內侍嘆息,忽然心生一股感嘆。
哀民生之多艱吶。
這時看到遠處出現的諸多人影,趙內侍眨巴眼睛,懷疑自己看錯了。
那個被兩個男人攙扶著的老頭是誰?
安太傅?
這才幾日不見,竟衰老慘敗成這個模樣了?
“安太傅,您慢點,要不您在這裡稍待,我去請示陛下,看能不能給您抬個轎子來?”廖內侍說道。
安秋晚搖頭,淡淡道:“廖內侍心善,不必了。”
話說的輕巧,他的唇色卻慘白失血的可怕。
安於持和安於道一左一右扶著他,兩個人的面色都很難看,每一步走的小心,唯恐傷到年邁的父親。
“那好,”廖內侍說道,“不過,老奴還是先去同皇上稟報一聲吧,我看眼下早朝還未退,安太傅,您是在這等呢,還是去殿裡?”
安太傅朝前邊高聳巍峨的太央殿看去,想了想,說道:“便去殿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