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的路並不好走,泥石陡峭,雜草叢生,夏昭衣看著她攀著樹木小心離開的背影,慣來冷靜平淡的眼眸稍稍溫和,神情也變得輕柔了。
昨晚嚇走劉三娘後,她第一時間從窗戶逃走,製造一個密室一點都不難,兩根樹枝就可以了。
然後她便跑去找這個女童,一番威脅後,女童帶著她從另一邊回去,做了個不在場證明。
當時她將女童嚇的不輕,現在這女童卻還跑來給予關懷,這份善心在這樣一個人人只求自保的虎狼之穴,實屬不易。
這時風向有些偏轉了,夏昭衣抬頭望向天色,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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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姨快急壞了。
屋子連排燒掉,重宜一帶的習俗,在收拾廢墟的時候要燒些香火,並且還要在灶臺供只豬頭求灶老爺原諒。
鳳姨半個時辰便去叩拜一次,每次都要踩著一堆燒焦的木頭進去,按照這個收拾的速度,她覺得半個月都不一定能重建好。
點了幾根新香放在小壺裡,鳳姨於事無補的用帕子擦拭灶臺上的灰,屋外一個清脆明亮的少女聲音忽的響了起來。
“你們到底在幹什麼,二少爺的參湯呢!”
鳳姨皺了下眉,放下帕子走了出去。
一個身著黃襖,面容秀致的少女從石橋上走來,雙手插在腰間,柳眉倒豎:“都已經巳時了,你們後院這些人是吃白飯的嗎?”
“你聽我說,憐平姑娘,”方大娘賠笑迎上,“昨晚上我們這裡被姓林的那個女人給燒了,不僅灶臺不能用了,那些精心準備的食材也被燒的乾淨。後來二少爺和大小姐來過這裡,他們是知道的。”
“這跟我有什麼關係,”憐平說道,“是我放火燒的這裡?”
“我們已經在盡力準備了,這幾天人手不夠,還得騰出手馬上把燒掉的那排屋子收拾好重建,所以就慢了點,您多擔待。”方大娘繼續賠笑說道。
“真是奇了怪,我多擔待,這件事情又不是我能做得了主的。”
憐平的腳步沒有停下,眼睛四下望著,在那些女童身上多停留了陣。
後院女童本就怕她,一時間紛紛縮低脖子。
小梧更是將頭整個埋在了小容背後,不敢被她看到。
一路走到被燒掉的屋子前,裡面有三四個僕婦正在收拾焦木頭。
“我怎麼覺得你們的人又少了,”憐平打量她們,“我記得之前至少也有四十來個,劉三娘呢,怎麼沒見她人。”
方大娘沒說話,目光朝鳳姨看去。
憐平也看了過去。
“劉三娘昨天發了瘋,要掐人,我讓人給關起來了。”鳳姨回答。
“發瘋?”憐平瞪大眼睛,“好端端的劉三娘怎麼會發瘋,你給我說清楚了。”
鳳姨心裡撇了撇嘴。
也不過就是小丫鬟,還真把自己當回事,淨往她們後院這邊來使威風。
“那個一直關在地牢裡的女人昨晚不知道怎麼逃出來的,跑到這邊放火,後來前院來了人,魯貪狼直接殺了她,屍體就給丟火裡一併燒了。”鳳姨說道,“可能這件事情嚇到劉三娘了。”
這就嚇到劉三娘了。
憐平看向那些焦墟,匪夷所思道:“劉三娘哪有這麼不經嚇。”
惡事做多了,怕報應唄。
鳳姨心底又嘀咕。
嘀咕完後背起了陣涼意,說到惡事,自她被抓來這裡,手上好像也沒幹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