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大乾那位定國公,這位夏昭學的父親,也在七日前遭遇伏兵,和世子夏昭德身死荒澤谷。
定國公府最精要的部隊全軍覆滅,夏文善及其長子曝屍雪嶺七日,將於今天挫骨揚灰。
北元軍們越漸興奮的看著地上被拖出長長一條血路的身影。
從此之後,大乾聲名顯赫,榮華盛極的定國公府便只剩下七歲未到的幼子夏昭嘉和那位名冠天下,兩歲拜入名師門下,以奇才著稱的獨女夏昭衣了。
一個女人,再奇才能掀起什麼風浪。
一個幼子,又如何和定國公府那些公叔堂伯們相鬥。
三百年興盛的定國公府,衰敗已是註定,這也將是整個大乾步入歷史消亡的序篇。
眼下,這個他們恨進了骨子裡的男人,正狼狽的像一隻落水脫毛的狗,連跑帶滾的被拉扯著往前,真是大快人心。
“往左!”人群裡有人大聲喊道。
一旁的軍官沒有阻止,也跟著大笑:“右邊好!那邊有石階!”
“跑快點!再快點!”
“不要快了!當心弄死他,不要便宜這混蛋了!”
騎馬計程車兵越跑越快,夏昭衣被拖倒在地,一路摩擦,雪地上留下了長長的血痕,沾著大量被磨掉的血肉。
“將軍!!”
身後那些俘虜們暴動不安,怒吼著衝上來,好幾人被當場刺死。
夏昭衣咬牙忍痛,唇瓣咬出了血,整個人如篩糠上抖動的米粒,不由自己。
人群還在叫囂,夏昭衣氣殫力疲,微微睜著眼睛,忽的看到了立在高臺正上方的那對男女。
雪花如鵝毛,拂過蒼茫大地。
易書榮雙目晶亮,心情澎湃的看著那個被拖扯著,毫無反抗之力的階下囚,滿心皆是挫敗對手的揚眉吐氣,以及將這個與他天下齊名,卻事事都高他一籌的男人狠狠踐踏,踩於腳下的滿足感和得意感。
陶嵐立在他旁邊,婀娜身姿此時一身盔甲,手掌按在別於身側的刀鞘上,唇角譏誚。
除了那些將死的餘孽,全場獨她一人知道下面那個揚威將軍並不是真正的夏昭學。
以夏昭衣一介女流之身,這麼被拖下去,撐不住多久了吧。
早死早好,雖不及看到她被一刀砍斷脖子來的解氣,可是她一刻都不想讓這個女人活在世上。
不能讓人發現她是假的,一旦被易書榮知道這個揚威將軍是識天卜命,一雙回春妙手的離嶺夏昭衣,那她們兩個人的命運絕對會在頃刻被完全顛覆。
而且,終是到了如今這一步,她也始終放不下夏昭學,只有夏昭衣替他死掉,夏昭學才能安然離開暘門關。
否則,易書榮那些白隼,可以在半日內就將封鎖訊息傳遍整個雲湖之境。
四年前的花朝節,是陶嵐心裡最深的恨。
那時還在京城,她與人在街頭起了爭執,帶著丫鬟家丁教訓了那缺斤少兩,還倒打一耙肆意誣賴他人的商販後,抬頭便看到人群裡單人單馬,一身鵝色衣裙的夏昭衣。
那年夏昭衣不過十二歲,坐在馬上,與她平淡對視後驅馬離去,未發一言。
當日黃昏,母親帶來她與定國公府親事被作罷的訊息,她急的四處打點打聽,才知道大約是夏昭衣去了她二哥面前說了什麼。
之後,她便成為了整個京兆的笑話,她心高氣傲,怎能忍受,於是後來發生的事情讓她一步一步淪落至異鄉,再無回去的可能。
想起過往諸事,陶嵐眼眸浮出濃濃的恨意。
不過沒事,老天終究是公平的。
定國公府已經完蛋了!
人群在眼前疾閃而過,夏昭衣周身如凌遲,終於再難支撐下去,一口濃血從喉間湧上,吐在了冰寒入骨的雪地上。
師父,二哥……
夏昭衣閉上了眼睛,嚥下最後一口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