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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家教，吳小軍和羅清芳都約定時間在公交站臺相互等候。
風雪交加，在雪地裡前行的羅清芳，此刻便成了別人眼中的一道風景。
不過她今天穿上韓宇皓送給她的那套衣服，並不覺得怎麼冷。
那件鵝黃色羽絨上衣很厚實，她把羽絨服上的帽子戴在頭上，白色高領毛衣外又圍著自己織的厚圍巾，灰白色褲子加了厚厚一層絨、一雙黑色雪地靴也相當暖和。
吳小軍早已到了公交站臺，脖子上圍著羅清芳給他織的白色圍巾。他站在站臺下一邊看空中如飛絮般飄揚的雪花，一邊朝著羅清芳來的方向頻頻張望。
羅清芳兩手斜插在暖和的羽絨服口袋裡，腳步輕快地走到他旁邊。吳小軍沒有認出來，還在伸著頭朝來時路張望。
女孩見他沒認出她，突然生出逗趣的心理，照樣站在他旁邊不說話。
男孩又仰頭看了一會兒雪，然後抬腕看了看錶，已過了約定的時間。女孩從來沒有遲到過，他突然有些焦慮，擔心她遇到異常狀況。
女孩見他不安的神情，禁不住失聲笑了。
男孩聽到身邊的低笑聲，突然側過頭一看，才認出女孩掩藏在帽子下的那張臉。
他一時錯愕不已，“怎麼是你？！也不作聲，我都沒認出來。”
錯愕之後，便是驚訝。
他定睛看著羅清芳，看她從之前略帶著鄉土氣息，一下子變成了眼前這個美麗洋氣的女孩，跟剛才韓宇皓看到她時一樣，一臉驚豔的神色，過了好幾秒鐘，才想起來問：“你這身衣服什麼時候買的？真好看。”
剛才被韓宇皓誇獎“很漂亮”時，一臉羞澀。現在被吳小軍誇“真好看”，她卻表現得很平靜，稍稍歪頭問：“好看嗎？是前段時間劉小婉和韓宇皓逛秋林商場，韓宇皓買給我們的，我們倆一人一套。”
吳小軍一聽，原本晴朗的心情，突然黯淡下來。
公交車來了，上車下車，車上兩個人雖然坐在一起，男孩一直沒怎麼說話。
到了那條幽長的林蔭大道，兩個人並肩走著。
皚皚白雪，天地一片蒼茫。
兩旁繁葉落盡的白樺樹，枝幹酋勁，在一片白色的天地間露出黑白相間的容顏，像鑲嵌在冬天裡的一副畫。
林蔭道上，遍地白雪，厚厚的雪地裡深深淺淺的腳印。
兩個人在雪地裡，迎著風雪前行。
男孩沉默了一路，突然開口說：“我覺得我以前雖然一直滿懷理想和抱負，但那些理想和抱負從來沒有任何時刻像現在這樣清晰和貼近實際。”
女孩很好奇，笑著問：“真的？怎麼清晰和貼近實際？可以說來聽聽嗎？”
男孩一本正經，“就是要好好學習，將來找到一份好工作，或者自己創業，掙很多很多的錢，有能力給自己心愛的人，買所有她所需要和喜歡的東西。”
這話，算得上直白了。
羅清芳雖然明確地跟她表示過，大學期間，她堅決不會談戀愛，但她到底沒那麼遲鈍，吳小軍對她的心思她還是有所察覺的。
他應該是剛才聽到韓宇皓給她買衣服，受了刺激。畢竟，他家境貧寒，不像韓宇皓家境富裕，可以隨意給女孩子買東西。
不過她揣著明白裝糊塗，好像一個局外人似的，“這個理想很好，人一生所追求的終極目標，就是讓身邊的人過上好日子。只是每個人對身邊人定義的角色不同而已。一些人的定義是父母兒女；一些人的定義是愛人伴侶；一些人的定義是家與國；一些人的定義是天下蒼生。”
這話說得，句句在理。但男孩女孩都心知肚明，這句句在理的回應，不過是在模糊焦點而已。
方才的情境不復存在，男孩便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主動轉換話題，“你今年寒假會不會回去？”
“我已經跟家裡講了，寒假我不回去了。太遠了，路上來回火車票要花錢，再說梓哲明年中考，寒假裡還要補習。”
男孩也立即說：“我也已跟家裡講了，寒假不回去，原因跟你的剛好一模一樣。”
其實他並沒有跟家裡說，只是聽到女孩不回去，怕她寒假在學校冷冷清清，過年時更會想家，感到孤單，便臨時毅然決定陪她在這裡一起過寒假。
“那好啊，到時去家教還有個伴。”
男孩想說：“只要你同意，我願意此生與你為伴。”
但話藏在心裡，沒敢說出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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