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謀深算的許敬宗不愧是混跡朝堂多年,朝堂爭鬥中的佼佼者,四兩撥千斤的手法,不單讓李弘騎虎難下,也是要致賀蘭敏之於死地。
李弘此刻恨極了許敬宗,但拿他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辦法,懶得去看許敬宗那張城府極深,讓人討厭的臉孔。
李弘平復了下心緒,慎重的想了想,然後對馬車一旁的夏至說道:“去把許彥伯提出來,記住一點兒,一定要讓賀蘭敏之難看下不來臺,一定要讓百姓感到心裡舒暢滿意,一定要讓此件事兒跟皇家沒有任何干系,而是他賀蘭敏之自己所為。可能做到?”
夏至嚇了一跳,太子爺竟然要讓自己去提許彥伯?難道他不準備現身嗎?還是他會在自己身後為自己撐腰?看著自己去提許彥伯。
“是,奴婢遵命。”夏至聲音有些顫抖,賀蘭敏之是什麼人,她甚至是比太子都知道的還多,那可是連李素節等人,都不放在眼裡的狂妄之人,怎麼可能因為自己出面而就放了許彥伯。
李弘看著有些緊張的夏至,在馬車上伸手拍了拍夏至的肩膀,給她減壓道:“放心吧,賀蘭敏之但凡有點兒腦子,就不敢拿你怎麼樣的,你只要表現的強硬一些就好。”
夏至看著李弘寬慰的眼神,鼓足勇氣重重的點了點頭,一雙玉手不由自主的在腰際間,擦了擦手心已經冒出來的溼汗。
李弘微笑著再次伸手拍了拍她粉嫩的臉頰,笑著道:“東宮的人還沒人敢隨意動的,就算是父皇跟母后,動你們幾個人,也要看我會不會生氣,知道嗎?”
“嗯,奴婢知道,奴婢這就去。”夏至靈動的眼神看著李弘,繼續點頭說道。
“保護好夏至,完事後送她回到東宮後再離去,如果他們敢碰夏至,廢了他們。”李弘對那個自己一開始喊過來的人說道。
“是,爺,小的死也不會讓夏至受一點兒傷害。”那人面色從容道。
一旁的許敬宗聽的則是呆若木雞,怔怔的站在原地,心裡卻是彷彿打翻了五味瓶。
他原以為自己已經把太子,逼到絕境華山一條路上了,但卻沒想到,太子為了顧全大局,竟然只派一個宮女去鬥賀蘭敏之!這讓他的借力打力,當即變得弱了幾分,甚至有可能,在自己有生之年,都無法看到賀蘭敏之身死了。
“送孤回宮吧,孤累了。”李弘看也不看許敬宗,對夏至旁邊的人說道。
“是,爺。”那人恭敬的說道。
接下來,也不見那人有何動作,只是在馬車緩緩在人群中掉過頭,往東宮的方向行去的時候,馬車四周隱隱約約跟著好幾個身影。
許敬宗望著馬車有些發愣,這時,車伕竟然向他招手,示意他過來。
許敬宗一看,也顧不得正往賀蘭敏之方向走的夏至,急忙快步走到馬車跟前。
車簾並未掀開,但裡面卻傳來李弘淡淡的聲音:“或許你還在琢磨,孤為何能夠洞悉你如此完美,自然到極致的計劃吧。很簡單,雖然你許敬宗遠離朝堂已有五年的時間,但以你許敬宗浸淫朝堂多年來的影響力,雖然不能把許彥伯,完好無損的從賀蘭敏之手裡救走。但只要你出面,把如爛泥般的人搭走還是不成問題的。可你卻寧願冒著許彥伯丟掉性命之憂,執意讓孤出宮搭救,又是何道理?敬宗啊,以後希望你把心思多用在崇文館上。”
“殿下訓斥的是,老臣一時糊塗……。”許敬宗聽的面色慘然。是啊,這麼大的不是漏洞的漏洞,竟然被心細如髮的太子抓住了,看來自己還是小看了剛剛十歲多的太子啊。
“替夏至料理下她顧及不到的因素,免得擴大事態。不然到了那時候,你許敬宗想獨善其身,恐怕也是回天乏術了,孤第一個不放過你!”李弘的聲音明顯夾雜著怒氣。
“是,老臣謹遵殿下旨意。”許敬宗額頭冒出了不少的細汗,惶恐的在馬車旁邊躬身說道。
睚眥必報絕對是太子的性格,忍不下這口氣的他,剛走兩步就把自己喊過來訓斥了,但說到底,說明太子還是年輕啊,如果是自己,絕對不會當面戳穿的。
“對了,等許彥伯養好傷後,讓他來東宮吧,孤就封他太子舍人吧。”馬車裡再次傳來李弘的聲音。
“啊……是,老臣謹遵殿下旨意。”許敬宗再次彎腰,對著漸漸遠去的馬車行禮道。
但現在他的心裡開始忐忑不安了,太子讓許彥伯擔任太子舍人,是福是禍,浸淫朝堂多年的他,也無法兒揣測到太子真正的目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