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直不敢相信耳旁所聽到的一切,皇帝和公主殿下,竟然就像是普通人家的兄妹一樣,也會因為一些瑣碎事情吵架!也會像普通百姓人家的妹妹一樣對兄長橫眉冷對!
而皇帝竟然也像那個普通人家的兄長一樣,會看著朝自己齜牙咧嘴妹妹抱以笑容,而後只是淡淡的看著她,不作任何的解釋。
難道……難道我們遇到的是假皇帝跟假公主?彷彿身在夢境中的兩個人,心裡不約而同的升起了這樣的念頭。
過了好一會兒,就在兩女以為,大唐的皇帝被他妹妹吃的死死的,不會做任何辯解時,那位皇帝竟然說話了,而且說的話,差點兒讓她們兩人驚的下巴頦兒掉下來。
“你煩不煩?是不是又想捱揍了?嘰嘰咋咋個沒完了,你不就是嫌我把你拽出來了嗎?還找母后告狀,母后要是知道你把那天我的事情抖落了出去,咱倆看看到底母后會替誰說話?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皇帝說話就像是市井無賴一樣,竟然是恐嚇、威脅都用上了。
“哼,那件事兒就先不說,但今日呢?你讓裴婉瑩跟你兒子去處置,你明白是要放水裴慶好不好?他可是貪汙啊,賣官啊,綏州的官員,現在除了郭敬之之外,其他的官員可都是裴慶的心腹,都是給裴慶送了銀子的。我看啊,那位你寄予厚望的郭敬之,怕也是因為沒有銀子可送,所以才揭發了裴慶收受賄賂一事兒,如果他有錢送,呵……還不知道……。”
“你能不能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你以為這世間就沒有清官了?陳敬之、裴行儉難道不算嗎?人家一輩子怎麼就能做到不貪不收?他裴慶為何要抖小聰明利用李曄?我是皇帝他是皇帝?竟然還操心起朕的家事兒,替朕想著立儲一事兒了還!”
“是,就算是裴慶不對,但你這個皇帝做的就對了?讓自己的皇后處置……。”
“你閉嘴吧你。”李弘拿起桌面上的一個橘子,皮也沒剝的塞到了李令月的嘴裡,而後看著李令月要拼命的架勢,按住那雙掐自己腰間軟 肉的手,嘆口氣後說道:“這不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少來,你這是藉口,這世間還有你沒法子的事情?呵,真是新鮮了。”
“你再給我呵一個?”
“我又沒有呵呵好不好?”李令月服軟了,也不知道為啥他對呵呵怎麼那麼敏感,又不是罵人的話語,莫名其妙。
紅袖與添香始終低著頭,始終不敢相信坐在她們對面的就是當今皇帝跟公主,這樣的場景跟對話,完全顛覆了她們的認知,跟她們想象中的皇帝一點兒也符合。
不是說皇帝都是全天下最有權勢的人嗎?誰見了都得害怕,都得小心謹慎的伺候著,怎麼公主還敢跟皇帝陛下吵架、鬥嘴?而且皇帝陛下竟然還會打人?
兩女戰戰兢兢,低著頭,深怕被對面的皇帝跟公主,發現她們眼裡的疑惑。
“我也是沒有法子,才讓裴婉瑩來處理的。對了花孟,先去大食跟倭國使臣下榻的地方。”李弘敲了敲車窗,而後對外面說完後,回過頭繼續看著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樂意跟鄙夷的李令月說道:“大食跟倭國,以及其他使臣剛到長安不久,如果裴慶等人這樣的醜事兒被他們知曉,指不定這幾個貨會怎麼拿來做文章,不知道他們又會想出什麼么蛾子來,何況我立李承疾陵王、李男東海王在先,萬一被大食、倭國逮住機會,拿太子一事兒做法,到時候就指不定他們會佔到什麼便宜了,所以此事兒交由裴婉瑩或者是你來輔佐李曄處置,是當下最為妥善的辦法了。”
“那你為什麼不交給我?看我不把姓裴的收拾的苦汁都吐出來,綏州自他上任後,明面上一切看起來都還不錯,但自郭敬之把他收受賄賂一事兒揭發後,才發現,連綏州老百姓都對他恨之入骨,更別提那些綏州地頭上的官員了,裴萬兩的名字在綏州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對不對,你們知道裴萬兩這個綽號嗎?”李令月說道最後,則是看著一直低著頭的紅袖跟添香說道。
兩女本來一直在忐忑不安,馬車裡聽到的事情,彷彿就像是另外一個世界的事情,跟她們平日裡聽到的,樓裡那些瑣碎的、本以為就是已經極大極大,對她們而言已經是全部的事情比起來,完全是雲泥之別。
而即便是平日裡在樓裡侍奉一些達官貴客、豪門世家,即便是官場官員之間的宴請,也沒有像眼前皇帝跟公主這般,一個個原本在她們眼裡高高在上的官員,此刻就像是那些官員眼裡的她們,都是那麼的渺小跟不值一提。
至於裴慶,對於紅袖添香來說,那可是可以主宰她們兩人生死的人,如今她們兩人一躍而起,如果有一天還能再見到裴慶,彼此之間的地位跟境地,恐怕就要調一個個了,不是她們怕裴慶了,而是該裴慶對她們點頭哈腰、極力討好了。
“妾身一直在樓裡,所以……所以並沒有聽說過。”添香稍顯的大膽一些,壯著膽子回著李令月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