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在長安城內高達四層的酒樓,外部青磚青瓦,門口門庭若市,停著不同的馬車與轎子,裡面的裝飾卻是極為的豪奢,哪怕是一進門,那厚厚的地毯都讓人有些心悸,深怕一腳下去,踩髒了那名貴的地毯。
門口的夥計就連穿著也比尋常酒樓的夥計要體面的多,即便是不換裝,走在大街上,都沒人敢相信,他只是生韻樓的一個普通的跑堂夥計。
領著李曄緩緩的走上四樓,一間靠窗的房間也被分為了裡中外三間,有待客寒暄的區域,有吃飯喝酒,有欣賞歌舞,有聆聽雅樂之分,整個房間比普通百姓一家五口的家,看起來還要大上不少。
“我的天……父皇,這……比您的書房了啊,這也太豪奢了吧?”大唐的皇長子,在他爹眼裡,此刻就像是一個剛進城的土包子。
李曄時不時的看看牆上的名人字畫,區分功能區域的各種屏風、花瓶等等,就連那椅子,在他看來,都比皇宮大部分的桌椅用料還要上乘。
“事要多知、話要少說。你堂堂一個皇子,見到這種地方都露出這種被嚇到的表情,你說尋常人家來這裡會是什麼感受?”李弘坐在一張極為舒服、綿軟的椅子上,房間的門口則是站著花孟跟芒種,而諾大的房間裡,也就只剩下了他跟李曄。
“那什麼人才能來這種地方?普通百姓肯定來不起,長安多風流雅士,也不缺富商大賈跟豪門顯貴,但……總不能他們天天來這種地方吧?這……一頓飯得多少錢?而且這裡必然不會是吃飯喝酒、敘舊結交這麼簡單吧?”李曄的聲音從裡間傳了出來,裡間的擺設更是讓他一個青春懵懂的少年,聯想到了一些長大後才能渴望的畫面。
臉頰上稍稍帶著一些紅暈跟尷尬,從裡間鑽出來後,再重複著打量了一圈那中間,隔著玻璃望向窗外,長安城人頭攢動的街景都被踩在了腳下,不由自主的便會讓人心生豪情跟志向。
“簡直就是銷金窟、英雄冢啊,往著窗前一站,看著四處奔波的百姓,在感受感受這裡的豪奢,權利跟金錢就連我都想要攥一點兒在手裡。”李曄終究躲不過是一個好動獵奇心強的少年,自從進了這個房間,就沒有停下那兩條腿。
“裴慶沒請你來過這裡?”李弘呆了呆,還是很白痴的問道。
“沒有,他哪裡有這麼多錢請我來這裡,這種地方兒臣還是第一次來,要不是您帶我過來,怕是這輩子我都不會來一次,都不知曉這長安城的酒樓,還可以如此佈置、如此豪奢。”李曄走過李弘跟前,又被李弘在屁股上踹了一腳,這才在他爹對面老老實實坐好,但一雙眼睛依然是四處打量著。
“所以說你母后就是婦人之見、目光短淺,生怕你惹事兒,但天天呆在宮裡,不出來走走看看,眼睛裡除了皇宮之外,連一個長安都看不盡,還怎麼看天下、知社稷、懂百姓。以後想出來就出來……。”李弘看著李曄眼睛終於停留在了自己身上,但卻被小兔崽子打斷了他的話。
“對了父皇,母后說您曾經在曲江池一擲千金,說您跟顏母妃就是在那裡認識的,說您出門就帶了一百八十萬兩的銀票,那豈不是把所有人都嚇到了?”
“放屁,老子要不死為了她,至於出醜嗎?別聽你母后瞎說八道,不過話說回來了,那是我跟你母后……好像是第一次約會吧……。”
“那時候母后還不知道您的身份,母后都跟我說了,就是花孟替您帶了那麼多錢,然後誤打誤撞的認識了顏母妃,還有平日裡來宮裡的幾個顏母妃的好友。花孟,你今日帶了多少銀子?有沒有一百八十萬兩?”李曄思維跳脫,跟他爹說了一半話,就扭頭對門口的花孟問道。
“回殿下,奴婢……不曾帶那麼多銀兩,但想必足夠在這裡應付一切花銷了,殿下勿擔心。”花孟如今也已經是滿頭銀髮,但卻打理的一絲不苟,連一根亂髮都沒有。
“那就好,那就好,別到時候跟母后講述給我當年父皇跟皇爺爺在太乙城一樣……。”
“小兔崽子,你母后天天在宮裡都跟你說了些什麼?怎麼都是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這事兒他也跟你說了?”李弘老臉難得一紅,跟父皇李治在太乙城跟人鬥富,是他這個皇帝一輩子都不願意提起來的醜事兒,據說如今太乙城,還有一些酒足飯飽後,去那家風月場所的客人,會提及當年有兩個人,看起來挺貴氣逼人的,但打賞竟然都是碎銀子等等之類打趣。
“這是溫母妃在母后那裡,聽白姨娘說起的,前幾日我去看那頭老虎時,跟溫母妃餵食老虎時,溫母妃給兒臣講起來的。”李曄又皺了皺小臉,因為他看見芒種向這邊走了過來。
“到了,就在隔壁的房間,裴慶跟陳敬之二人,還有一些其他官員。”芒種輕輕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