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拿過奏章時,還沒有任何表示,肩上兩隻小手的主人,已經開始咋舌了,她還是頭一次聽說大唐,一下子就罷免問罪七十八名官員這麼重大的事件。
張口結舌之餘,倒是發現她母后很是鎮靜,只是微微嘆了口氣,掃了一眼那上面的名字,悠悠的說道:“這要是加上那些皇室宗親,劍南道官場一下子空出了一百多個官職,陛下,此刻雖然有狄仁傑坐鎮劍南道,但三省以及吏部等,都得派人即刻前往劍南道輔佐狄仁傑處理劍南道事物了吧?”
李治臉色寫著一絲不滿跟不服氣,狠狠的搖頭自嘲道:“朕這個皇帝現在當的,成了他李弘的臣子了似的,這些年都是給他李弘善理後事,等他回來了後,誰也別攔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說完後,也不理會武媚跟李令月母女兩人,揹著手就走出了蓬萊殿。
望著李治背影的母女兩人,只是隱約聽到李治吩咐著花吉,召集三省六部的官員前往紫宸殿。
從劍南道進入嶺南道則便是需要跨越一道天塹:長江。
而也是因為長江的存在,使得大唐朝廷對劍南道可以形成有效的控制,但對越過長江後的南詔,則就不像是對淮南道、江南東西兩道那般好控制了。
地形複雜、多山密林,使得大軍在進入劍南道後就已經變得異常難行,而當費力的越過長江,進入嶺南道後,密林與溼熱的空氣,以及多雨的天氣,便迫使著從京畿道而來的人們,開始出現各種各樣的不良反應。
兩百多人的隊伍在跨越了長江,穿梭密林與群山之後,便是一條唯一的官道,前往南詔“王城”太和城的官道。
無法、無天、袁恕己、郭侍奉等人,已經在此久久等候,而在他們的身後,則是被李治晉封為雲南王的細奴邏,以及他的父親舍龍,包括他的兒子邏盛炎。
在這些人的身後,則是由南詔的眾臣與袁恕己、郭侍奉率領的浮屠營分列兩側,等候著迎接大唐的太子殿下李弘的到來。
細奴邏與他的父親並不是很相像,但細奴邏與他的兒子邏盛炎,就像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一樣,完完全全就是一個年輕十幾歲的細奴邏,而這一次大唐的大朝會,細奴邏則是隻派了手下前往長安拜賀,並未讓其子邏盛炎前往。
所以細奴邏在得到大唐太子李弘將要到達太和城時,眉頭一連皺了三四天,他不知道大唐太子此舉,是因為自己對唐王朝的不尊重,還是說真是大唐王朝要借道,只是單純前往安南都護府的宋平府。
兩百人的騎兵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個戰車在前行,從行走的氣勢上並不能發現,這是一支老師遠征,身心疲憊的小股部隊,而是給人一種沉穩如嶽、殺氣凌厲的感覺。
黑色的甲冑、整齊的戰馬,在陽光下閃爍著刺眼光芒的兵器,都讓人不敢小覷這一支只有二百人的騎兵。
“是否是殿下已經到來?”細奴邏眯縫著小眼睛,遠遠眺望著,而後對身前的袁恕己問道。
“應該是吧。”袁恕己露出微笑,看著細奴邏的小眯縫眼說道。
袁恕己不過三十來歲,而細奴邏也不過是四十歲上下,兩人從第一次見面,就沒有給彼此留下好感。
特別是當袁恕己、郭侍奉與無法無天匯合後,四人率領著浮屠營的八千人,到達南詔的都城太和城下時,竟然在太和城外紮營一宿,才被細奴邏“請進”了太和城。
而在接下來的歡迎宴會上,細奴邏一直對無法無天率領的四千浮屠營,嚴密看守的蒙著黑布的馬車充滿了好奇心,旁敲側擊的向袁恕己等人打聽著。
只是讓細奴邏失望的是,無論他怎麼問,人家都能回答的滴水不漏,而且人家因為身為太子殿下的中央軍,也並沒有把自己這個大唐皇帝賜封的雲南王放在眼裡。
在喝酒時,甚至敢掠過自己的兒子,直接跟自己較勁,兩人面不改色的一連幹掉幾大碗酒,眼神卻是從淡淡的無趣變成了凌厲的敵意,誰也看誰不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