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的自由度非但超乎了長安城百姓的意料,同樣也超出了李治與武媚的預料,御史彈劾、鴻臚寺以及其他朝臣進諫,都沒辦法改變既成的事實。
當李治跟武媚把李弘招到宮內訓斥時,某人還低著頭翻著白眼說,還打算過幾年,準備把長安城的城牆都拆了,擴建長安城呢。
一番話被李治跟武媚當成了李弘的叛逆之言,於是兩口子一個人訓斥一個人踹,把不孝的太子殿下趕出了皇宮,留下了一句:“你敢拆長安城城牆,我就把東宮給你拆了”的威脅話語。
華燈初上,此時的長安城不再像從前那般,路上的行人神色匆匆,相反,這個時候路上的行人,依然是笑容滿面、悠然愜意,或是行走在街道兩邊,進進出出著各家商鋪,或是幾名士子,圍城一團,望著異域風格濃郁的建築,指指點點。
馬車與轎伕從來不比腳程,在當初經過經常性的發生轎伕與車伕吵鬧、甚至大打出手的矛盾越來越多時,宗楚客果斷的在長安城各大主要街道上,劃分出了馬車與轎伕、行人該走的道路,規範了整個長安城的交通秩序。
而這也引起了,讓走路都感覺被束縛了的長安百姓跟異域商人,大大的不滿,同樣,自然而然的也招來御史跟其他官員的不滿。
但當李弘讓他們自己在長安城,最為繁忙的時分體會一番後,加上這種制度施行了也有了一段時間,於是百官面對熱鬧非凡的景象,看著那秩序井然的馬車、轎伕、行人,各自行走在屬於自己行走的路面上,非但沒有顯得束縛,反而感覺到了一種秩序被維持後的整齊美,再也沒有了他們印象中,那吵吵嚷嚷,互不相讓,或者是馬鞭在空中甩的噼啪作響,嚇唬著前方路上行人的狀況。
三層樓、四層樓、甚至是五層樓的土木結構為主的建築,在長安城已經是平常不過的建築了,久住長安的百姓已經習以為常,但初來乍到的外地旅人、商人,或者是外國商旅,卻彷彿像是置身進了另外一個世界。
站在道路兩側俱是雕樑畫棟、風格各異的高大優美的建築前,仰著頭的眼神帶著無限的迷茫跟難以置信,心中充斥著的則是滿滿的震撼。
“多麼美妙的長安城啊,再過幾年,東西往南方向兩邊的坊牆都拆除後,就可以如這一大片區域般,都建起如今這麼高的建築了,到了那時候……。”李弘坐在馬車裡滿滿的感嘆著。
“怕是長安城的街道就要看不見陽光了呢,每每冬日,街道的陰影比往年多了很多呢。”安小河搖晃著腦袋,左看看右看看,手裡的糖葫蘆,已經是第二串了,也不知道一會兒晚飯她還吃不吃。
“瞎說八道,不就是黃昏時分見的陽光少了些麼,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李弘不等安小河把糖葫蘆放進嘴裡,自己便快速的咬了一顆晶瑩發亮的糖葫蘆在嘴裡。
“您示意宗楚客頂著將作監的壓力,建起來的這些建築,按照大唐律例,可都是違制的,工部迫於您的壓力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果您想要把長安主要坊區都建成如此,怕將作監就要跟御史臺又要彈劾您了。”白純也坐在馬車裡,緊緊挨著安小河,看著安小河撅著嘴,不滿最好看的那一顆糖葫蘆,被殿下一口咬去了。
“律例是可以改的,又不是死的,哪能老是一成不變。”李弘無所謂的繼續打量著外面、燈火輝煌的夜景,淡淡說道。
“但現在……大理寺、御史臺,甚至是刑部都不是沒有同意麼?將作監更不用提了,天天聯合御史臺,都快要把工部彈劾瘋了,被夾在中間很難做人的。而且,您也不能老是拿大雁塔說事兒,那樣陛下會不高興的。”白純搶過撅著嘴還在不滿的安小河手裡的糖葫蘆,遞到裴婉瑩身前問道:“你吃不吃?”
李弘奇怪的看了一眼一臉淡然的白純,而後問道:“你是不是這段時間又聽見什麼風聲了?”
“工部啊,房先忠之後,尚書一職您一直不定下來,人心惶惶……。”
“但這些都是朝堂之事兒,你怎麼知道的?”
“我想要建一座……。”白純剛一開口,面對李弘奇怪的眼神,便不好意思的先笑了起來,挽著裴婉瑩的胳膊笑的花枝亂顫,過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但如今工部不敢批覆,將作監直接拒絕,又怎生是好?”
“無利不起早。”李弘甩下一句話,而後走下馬車,便看到了義陽跟高安兩人,站在酒樓的門口,含笑望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