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與武媚再次互望一眼,難得今日大喜的日子,太子李弘如此配合這樣的氛圍,也是讓兩人心頭的擔憂終於是煙消雲散了。
皇家婚俗與豪門勳貴、普通黎明百姓的婚俗一樣的接地氣,李治與武媚自然是希望能夠有一個喜慶、熱鬧的氣氛,給天下人看皇室祥和的一面。
“李令月呢?昨夜裡不是跑你那東宮去了嗎?”武媚看著殷勤的走到她跟前,學著汪樓的樣子,伸出來要扶自己的李弘,冷冷的拍掉了他的爪兒,而後自個兒從椅子前站了起來,跟著李治往大殿外走去。
“馬車裡睡覺呢,昨夜裡跟白純玩到很晚才睡,一早上起來就喊困,所以就抱到馬車上讓她繼續睡會兒了。”李弘跟在帝后二人身後說道。
“真是越來越沒樣兒了,你身為皇兄,不知道好好管教,給她樹立個好的典範,反而是處處縱容、寵溺她,以後如何是好?”李治對於李賢的大婚比武媚還要看重,自己的兒子終於要成家立業了。
拋開那些讓他頭疼的皇家鬥爭,今日裡一切他還都是很看重的,光是賜給李賢的皇家之物,就裝了好幾馬車。
李弘認命的聽著龍爹的訓斥,明顯這是沒事兒找事兒!
我不在的這一年,也沒見李令月變得知書達理了啊,難道這也是我的錯?您身為父皇,都沒有管教好,我這回來剛一天,就怪到我身上來了。
“帝后行駕,太子扶攆。”太常寺卿神情僵硬了下,看著李弘如刀子般的目光,還是儘量平整著語氣,向禮官喊道。
而後內侍禮官這才在清晨朦朧不清的夜色中,響起尖尖的嗓子,把剛才太常寺卿的話重複了一遍。
帝后儀仗已經如長龍般在宮中一字排開,禮樂也在皇宮內的上空響起,像是第一道叫醒長安城的鬧鐘,使得安靜了沒有兩個時辰的長安城,再次在晨曦中緩緩的醒過來。
本想鑽進自己的馬車,跟著帝后屁股後面的李弘,冷冷的看著禮官跟太常寺卿走了過來,請他向前扶攆帝后的御駕。
“你叫什麼名字?我記得去年太常寺卿還不是你……。”
“你哪那麼多廢話,這都什麼時辰了。”御駕裡傳來龍媽不耐煩的聲音,催促道,其實武媚,就是不想給李弘威脅太常寺卿跟禮官的機會。
聽到馬車裡龍媽的聲音後,某人只好穿著與晨曦同色的,單薄的青色圓領長跑,想要把雙手攏在袖子裡,但又覺得有些猥瑣的在馬車一旁低哼道:“冷。”
“活該。”這是他龍爹在馬車裡發出的聲音。
寒冬清晨的微風也如刀子一般,刮的地上的落葉沙沙作響,某人認命的跟在帝后馬車的旁邊,有一搭沒一搭的哆嗦著嘴唇,跟在溫暖的馬車裡的龍媽聊著家常。
不等從皇宮正門走出,馬車的車窗就被一雙白嫩的小手開啟,武媚手裡拿著一襲厚厚的黑色皮裘:“給,這是你父皇的,別弄髒了。”
“放心吧,不會的,兒臣謝謝母后、謝謝父皇。”某人急忙接過皮裘穿在身上,頓時馬車旁邊就像是多了一隻狗熊。
“送給你了,朕從不穿他人穿過的。”李治不知道剛才跟武媚說了些什麼,突然帶著不尋常的笑意說道。
“那……謝謝父皇啊,要不我把我馬車裡的拿給您?我還沒穿過呢。”李弘自己也帶了皮裘,只是因為坐在馬車裡,沒必要穿,加上進宮請龍爹、龍媽估計時間不會太長,所以便放在了馬車裡。
“什麼顏色的?黑色的就算了吧。”
“好吧,是白色的。”李弘無語的翻翻白眼,禮樂聲音在走出皇城後,變得更加的嘹亮,也傳的更遠。
早起的人們已經站在了街頭,熱情洋溢的臉上帶著興奮,踮著腳像是看演出似的,看著皇家儀仗經過。
被吵醒的李令月,不顧馬車裡白純的阻攔,說什麼今日也要跟李弘同行,站在馬車裡張望著扶攆的太子殿下,開啟車門就要下來。
無奈之下,白純也只好跟著一同下來,在整個嚴肅、隆重的皇家儀仗中,頓時出現了一抹不和諧的景象。
“這是怎麼回事兒?”李治坐在馬車裡,不經意的回頭一望,便看見緊緊跟著自己馬車的太子馬車前,突然間多了李令月小跑,白純在身後追的身形。
“怎麼了?”武媚看著李治望向腦後,也跟著望了過去。
看著小臉紅撲撲的李令月,被打扮的像個小仙女似的,但其行為卻像是個毫無皇家禮儀的野丫頭時,頓時腦門子上生出了黑線。
“李弘,你能不能管管李令月跟白純,你看看這成何體統,豈不是讓長安百姓看笑話!”武媚對車窗旁,對身後情形毫無所覺的某人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