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屠耆聞風接過腦後李弘扔過來的令牌,看也沒有看一眼的便朝聲音的方向扔了過去。
“殿下,他們會同意嗎?畢竟曹王跟沛王剛剛進去。”尉屠耆確認那邊接到令牌後,在李弘的示意下,又催馬退到了弓弩的射程範圍外,低聲問道。
李弘臉上無表情,平靜的說道:“不清楚,但如果剛才報我的名號,怕你已經被射成刺蝟了。”
尉屠耆嚇了一跳,覺得殿下有些危言聳聽了,但他又不敢反駁,也不敢問為何,只好默默的不做聲,等候那邊檢查令牌的結果。
李弘平靜的對尉屠耆說道:“如果是你的話,你會如何做?如今在知道城內有三方勢力的情況下,你會選擇誰,不選擇誰?”
這一問,倒把尉屠耆給問愣了,本想脫口而出自然歸附殿下您的話,到嘴邊後又被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見尉屠耆難以回答,李弘自己回答道:“如果我是折衝府都尉,第一個要排除的、不能歸附的便是我們,因為他們心裡很清楚,沒有在第一時間被裴仲將、駱賓王說服歸屬大唐,那麼現在再歸附大唐,到最後動亂平靜了,朝廷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們的,所以他們絕不會再想歸附大唐了。而他們如今能夠選擇的,便是看曹王他們勢大,還是李敬業能夠掌控揚州,誰又許給他們的好處多,他們才會歸附誰。”
“這……這些人豈不是也太沒有立場,沒有我大唐兵士的風骨、氣節了!”尉屠耆一愣,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
李弘倒是有些意外尉屠耆竟然還懂風骨、氣節的意思,不過轉念一想,自從徵西回來後,尉屠耆無所事事時,沒聽說過他天天往長安平康坊,那聚集了青樓等地方跑,倒是聽說沒事經常在崇文館晃悠,時不時流進學堂內,傻大個兒似的,坐在最後一排聽先生受學。
“這裡是江南,不是北方,這裡的折衝府本來就少,而且大部分都沒有經歷過真正的戰爭、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所以在他們的意識當中,每一次我大唐境內的動亂,在他們眼裡,都是他們升官發財的好機會,是要挾朝廷或者從其他反叛勢力手裡,撈取好處的機會,甚至可以趁著暴亂時期,朝廷無暇顧及他們時,他們便可以燒殺搶掠百姓的財務,等到暴亂平息時,按照前朝,或者我大唐前期的處置方式,對於他們都是有褒無貶。所以啊,他們早就習慣了在這個時候鑽空子了。”
尉屠耆聽著李弘的分析,砂鍋般的拳頭握的緊緊的,恨聲說道:“這樣的人要是上了戰場,豈不是一點兒用沒有,只會拖後腿!應該殺無赦!”
“殺哪殺的過來,殺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要讓他們明白大唐律例不會再像從前一樣,只要把他們的切身利益剝奪了,以後他們第一時間不站隊都不行了,再想要兩邊通吃的時代,已經一去不復返了。”
隨著李弘的話音落地,大門內傳來了聲音:“你們人數太多,留下一部分在外面,只許進二十人。”
“答應他。”李弘看著尉屠耆有些猶豫的神情,手裡的橫刀刀鞘,捅了捅尉屠耆說道。
“好,沒問題,那我們現在可以進去嗎?”尉屠耆心中恨不得把折衝府內的人生吞活剝了。
“可以,不允許騎戰馬,只可步行進入。”
李弘第一時間跳下了馬背,甚至連手裡的橫刀都沒有拿,而是扔給了留在外面的兵士。
尉屠耆見太子殿下已經下馬,當下點了二十個人,跟著一同跳下馬背,緊緊跟隨在李弘身後,往折衝府內走去。
走到大門口後,果然是不出李弘所料,一下子圍過來了上百名兵士,在一名校尉的率領下,把李弘等人圍在了中間。
“把你們的橫刀都上繳,而後才可以見我們都尉大人。”校尉警惕的看著尉屠耆等人,在被眾人圍困時,齊刷刷抽出的橫刀,大聲說道。
尉屠耆緩緩的把橫刀放回刀鞘,而後示意兵士們同樣把刀入鞘,警惕的把橫刀扔到了那名校尉腳下。
校尉看著這二十來人,終於把刀都放在地上,然後命兵士收走後,並未第一時間帶他們去見都尉,而是試探道:“平日裡你們見我們都尉大人時,為了以示友好,可從來不帶兵器的,今日為何你們竟然帶了兵器,難道說……你們不懂這這規矩?”
“今夜非同尋常,迫不得已才帶的兵器,往日裡的話,揚州城還算是安寧,帶刀何用?如今太子殿下已經到達揚州,想必很快就會有所動作,我們出來見都尉大人,不得不防太子在路上攔截我們,如此謹慎倒是讓你們見笑了。”李弘從尉屠耆身後閃身出來,笑容滿面的說道。
“這麼說來,你們是感受到太子殿下帶給你們的壓力了,所以又一次過來請求我們大人了?太子殿下如今勢大,我家大人正在考慮,是不是要投靠太子殿下呢。”校尉冷笑著說道。
“所以刺史大人說了,潤州刺史一職,不是不可以商量,如今揚州形勢複雜多變,今夜過後,揚州有可能就姓徐了,所以還望都尉大人慎重斟酌一番才是。”李弘再次往前走了兩步,看著校尉說道。